绣娘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不知道我的宝儿睡不睡得着。”
“宝儿是你的孩子?”
“嗯,宝儿命苦,落地就有毛病。看过许多大夫,才三岁就吃了许多苦药,病情却一直不见好。”绣娘叹息道。
卫翎最能理解这种母亲爱儿女却无能为力的感受,不由得心中一动,莫非绣娘顶罪与她这孩子有关?
“什么病呢?怎么会医治不好?”卫翎翻身,面向绣娘问。
绣娘也面向她说:“就是时常无缘无故咳嗽,有时候还喘不过气来。其实,这次我被赶出都城也好,那样我就不用思来想去,一边舍不得赚钱给宝儿看病,一边又想着大夫曾经说,宝儿这病如果换个地方自己就能好,这么一直矛盾着犹豫着。“
“那么说,这次离开都城,对姐姐倒是件好事。”卫翎终于知道绣娘是为什么要顶罪了。
她是为了给孩子治病,想必那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足以令这个女人连自己的名声活计都愿意丢掉。
“可是,婆婆说小宝是她的孙子,将来要传宗接代的,我做出这种丑事,不准他以后再喊我娘。我男人丢给我一纸休书,要我以后再不要去见他们。”
绣娘这悲从中来,抽抽噎噎地,好不心酸。
“不对啊,你婆婆和男人这么强硬,他们难道没有钱给你的孩子治病,要你这么拼死拼活的?你既然这么需要钱,为了孩子什么都能做,为什么就不能忍卫大小姐?要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连孩子都见不到?”
绣娘满腹心酸,难得遇见卫翎愿意听她讲述,可是有些事情,她只能烂在肚里不能说出来。
“已经这样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睡吧,你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出去。能出去的话,对你娘也是莫大的安慰。”
绣娘说完,翻身睡去。
卫翎也不知道她睡没睡着,只是这个时候她很想念母亲,也不知道洛梓琪有没有替她把信带到。
万幸的是,那贼人要他们写下勒索的信件,被洛梓琪派人半路拦截了下来。
否则,只怕这事情传出去的话,卫翎不是被大将军府中人同情,而是大做文章,鸡犬不宁了。
卫翎不敢对赵淑英说扮囚犯的事情,只是在信里写,她有要事,要卫戎也不要出门。
若是府上有人找她,就说身体不适歇息两天,这期间不见外人。
最近大夫人因着卫雪的事情自顾不暇,而三姨娘和四姨娘因为那空出来库房管事的位置,都想要安排自己的亲信而闹得不可开交。
如果没有意外,赵淑英卫戎和叶儿三人齐心合力,想要瞒过卫翎不在府中也并非难事。
想到洛梓琪那个曾经栽赃给她,害她被人抓的家伙,有天却被她委以如此重任,卫翎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怎么就会招上了这个世子的“亲睐”?
她明明行事小心,不想被人注意看破,偏偏洛梓琪总能猜到她心意,还能如她所愿地将事情办好。
有这样的朋友是幸事,有这样的敌人,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