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了一下赵洛这段时间的工作量,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忽略了一直埋头苦干的女官,要不是赵洛今天找上她发了一通脾气,她几乎要忽略了女官们的功劳。
赏罚不明,可是大忌!
秦琬心中警醒,握住赵洛的手诚恳道:“若非娘子,我几入歧途!我年纪尚轻,行事若有不妥之处,赵娘子自可直言匡正,只莫要轻言不祥之语。前番诸事,全赖诸位娘子鼎力支撑,若依赵娘子之意,我当如何酬之?”
赵洛面色迟疑:“我们连月不休,想要歇息几日?”
这怎么够!
秦琬索性直说:“府上离不开人,诸位可自行排班,轮流休息,日后就按照朝官的例,十日一休沐,年节另算。你们既然要休沐,也不好一直待在府中,高阳不比大兴宫规森严,我再给你们一人发三匹帛,你们结伴在城中转一转,若遇上特产,买些给家中送去,也好让亲戚安心。”
这条件已是意想不到的宽厚,赵洛正要谢恩,就听到秦琬接着说:“让诸位只拿内官的薪俸却要兼顾外官之责实在不妥,我尚无开府之权,因而无法为诸位正名,但薪俸一事我还做得了主,日后府上负责打理账目的女官,按照职责不同,全部多领一份薪资,数额就比照县中户曹仓曹来。”
放假!发奖金!涨工资!
一套组合拳下来,赵洛晕乎乎地走了,秦琬悬着的心也松下来,不用担心被愤怒的下属半夜捂死或勒死了。
但她原本准备咨询赵洛的事,只能自己上了。
秦琬让人往梁华府上递了拜帖,约好第二天一早登门拜访。
梁华镇守高阳,白日多在营中练兵,听闻秦琬要来,特意空出一日回城接待秦琬。
秦琬也不与梁华客套,三言两语将自己想试种新粮种却苦于无人的事说了:“传闻民间常有豪商贩奴,只是我长居宫中,对此不甚了解,不知此事是何章程?”
按理来说,这样的事她拿去问窦显和郑平,二人也能给她解释清楚,不该来打扰梁华,但人与人之间不能一概而论。
梁华受清河王托付,调来高阳就是为了照看她,她如果始终与梁华保持距离,难免让梁华夹在他与清河王之间难做,不时让梁华帮她解决些小问题,她再适当给予回报,既拉近了与驻军的关系,也让梁华可以向清河王交差。
这是秦琬在现代长期摸索出来的经验,放在古代同样适用。
弄懂秦琬来意,梁华大手一挥:“这点小事,何必去找商人,郡主需要多少人,我带兵进山给您抓一批野人来!”
秦琬:……
秦琬脑海中不受控制的交替浮现出猿人泰山和毛猴的形象,目瞪口呆地重复:“野人?”
梁华还当秦琬看不上这些人,解释道:“那些人啸聚山林,既不纳税也不服役,还时时劫掠山下百姓与过往行商,郡主若嫌他们野性难驯,我便只挑妇人给郡主留下。”
原来是山野之人的野人。
秦琬好笑之余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将军私下调兵,可会引来朝中弹劾?”
梁华笑言:“调兵剿匪的事,怎么能算私下调兵?”
秦琬朝他树了个大拇指,逻辑满分,一看就是经常干私活的人。
“将军剿匪解我燃眉之急,届时我必备下牛酒慰劳将士。”
两人愉快地达成协议,梁华思索片刻,选定了一处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寨子,隔天就带着一百甲士摸进了山。
临行前,梁华还问秦琬要不要去看热闹,被秦琬连连拒绝,开玩笑,就她这个靠着伐髓丹把体质升到正常人水平的战五渣,真去了能把自己变成热闹。
梁华好像还挺感慨:“郡主果然温婉娴雅,有大家风范。”
秦琬心道,这也能叫温婉娴雅,那你家的小孩得虎成什么样?把打仗当成热闹看吗?
两人插浑打科,没人把这次剿匪当回事,据梁华说,这个小寨子里住的主要是各家坞堡的逃奴,因为势单力薄,没怎么干过打家劫舍的活,要比其他见了血的好约束。
既然连秦琬都能控制住他们,带了一百甲士的梁华已然称得上降维打击,兵不血刃拿下寨子,除了一个中年男子跑得太快摔断了腿,双方无一伤亡。
秦琬让人送来牛酒,自己则溜达到关押俘虏的营地,查看起这批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