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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好多狮子正焦急的等着猎物上钩。可我知道有一条路,可以毫无障碍地观看整片区域。我相信,事实比什么都能让人信服。
我们来到山坡上。
底下,躺着一堆七零八碎的白骨。密林经风吹动,隐隐传来狮吼声。小伙子害怕得躲到我身后,我示意他稍安勿躁,脱下一只手套,远远的扔过去。
刹那间,白骨动了,亡狮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怒吼着,冲向混有人类气味的手套,顷刻间将其撕得粉碎。它们冲到山坡下,发出诅咒般的怒吼,逆着风声袭来:
“新鲜猎物!”
“瞧瞧,多么健康的躯壳!”
“快下来!下来!”
……
我拉着魂不守舍的小伙子回到水族馆,并将记载了我对动物园所见所闻的笔记递给他,让他看完之后烧掉。
我知道,我也活不久了。馆长要将一头新运来的娃娃鱼放到水族馆,归我照料。它不像其它胃口养刁了的动物,挑三拣四,才让我这个老东西侥幸存活。来的极有可能是一只饿了许久的灵魂,别问我怎么知道的,直觉而已。
我自知活不久,那些笔记取之无用,不如让人帮忙处理掉。至于为什么不留着等下一个人发现,那样太残忍了。我还是坚定的认为,无知的死去是最大的幸福。而且,我希望永远不要有人看到这篇笔记,永远。就让这个诅咒永远被禁锢在这里吧,永远不要蔓延出去。
很好。我看见小伙子颤抖着,将笔记烧掉了。他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想要崩溃的大哭,却又强行忍住。这样又哭又笑的持续了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我是不是要死了?”
从羽毛逼近的迹象来看,他顶多还能再活两天。当然,可能只有一天。
我默默点了点头。既然他都已经知道真相,并且明白这座动物园运行下去的规律,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些年来,我见惯了生死,也见到无数条生命消失在这里。可能他对我而言,会是我这辈子见证的最后一场死亡。
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我可以给这借宿一晚吗?”
当然可以。我知道他是无计可施,不想回去面对愈发逼近的羽毛,才想出迂回之策。然而,我心里清楚答案,这样做根本于事无补。
该找上的,迟早都会找上。
逃不掉。
“大爷,你认识我表叔吗?”
不认识。我只认识馆长。
“馆长是个什么人?”他又问。
是个死人。
——我沉默许久,才答道:而且你的表叔,可能也已经死了。
至于原因,我不能告诉你,就让它跟着我的尸体一起永存于地下吧。因为这一切,都太过骇人听闻,令人难以置信。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