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太傅府的台阶上,目送着刘宏与何进远去,直到那护送刘宏与何进那一百多个的披坚执锐的军士完全消失在转角处,马日?才招呼两人回转客厅,再续香茗。仨人再度问了问林俊的武艺与学识,林俊也不敢托大,对武艺的回答是略懂一二,对学识的回答也只是粗通文墨,给两老头的印像就像是一个踩了狗屎运的年轻人不知因何结识了当今天子,被天子一手捧起了。两人都没有再说太多,马日?唤来管家黄老伯领着林俊去安顿后,两老头就开始手执黑白子天昏地暗地开始杀了起来。
未央宫,刘宏缓缓地捧起香茗喝了一口,望着大将军何进与张让,思忖了一番后才道:“大将军,明日大朝会马太傅与蔡中郞会举荐一人,位列镇北将军,你附议即可。”“臣领旨。”何进马上躬身回答,但答完之后又问了一句,“妹夫,不知马太傅会保举何人?最近军中并无出彩之人可提拔啊。如果是一些新人恐怕会难以服众哦。”刘宏久久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大舅哥,并没有接过何进的话,而是问了旁边的张让,“让父,现并州凉州幽州交州共有多少官职可卖?”张让的头俯得更低了,“禀圣上,奉劝大夫以下,杂号将军以上,圣上所言几州共有空置职位1900余。基本上无人过问。”刘宏此时复望着何进,“大舅哥,你知道为何无人问津?”何进是心里清楚的,这几个地方位于大汉版图边界,时有异族磕边抢掠,不说买官了,有很多人听说被派去那边当官都纷纷诈死埋命,或真或假。真的有可能是被杀了,假的就直接买通关系直接出逃,对朝廷报丧,然后改了个名字就退隐了。何进低头道:“知道。”
“要不就委派你去当镇北将军?这样则无人不服了,你看如何?记住,以后我的话你执行即可。”刘宏的话语越来越重,何进只得点头口称尊旨。“你且退下,去后堂看看你妹吧。”刘宏轻轻挥了挥手,让何进退下。复又对张让说了声,“让父,必要的时候你也要出言相帮。”
“皇上,其实大将军说的不无道理。你要不再思量一番?”张让这次出奇地与何进同一战线。
“让父,这两天你听到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是什么?”刘宏也没再讨论上一个问题。张让好像有点跟不上刘宏的神转折,略作思忖方才回禀:“皇上,应该是昨日袁家次子袁术在芳泽阁被暴打,还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城门,最后还不了了之了。”
“哦,外面传得很厉害吗?是怎么样的?跟我细细禀来。”刘宏饶有兴趣地问张让。
于是,从张让口中刘宏听到了风流多情的自己。说的是自己与来莺儿青梅竹马,后来来莺儿堕入风尘,而自己多方寻觅终于得到了来莺儿的下落,刚刚与其相认,便被袁术打断,且仗着人多把那富家公子从二楼扔到一楼,刚好被一个路过的侠客接住获救。侠客路见不平举拳相助,爆打恶霸袁术。。。。。。
刘宏听完,半晌才悠悠地问道:“让父,你知道那个侠客是谁吗?”张让笑了笑,“老奴也只是道听途说,如何得知?”
“我知,那个侠客就是明天马日?与蔡邕举荐之人。”刘宏淡淡地道,张让听罢,初时不以为意,淡淡地应了一声“哦”,应声之后忽然想起昨天皇帝不曾回宫,突然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怔怔地看着刘宏,“那那那。。。。。。”。
“没错,那便是我!”刘宏情绪忽地激动起来:“我要诛杀这个谗贼!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四世三公,四世三公。”汉灵帝冷笑一声,眼神阴鸷而冰冷,“哼,如今大汉的天下究竟是朕的,还是他们说了算?”他的胸口还在不断起伏,情绪久久不能平静。想当年他初登大位,本有一番雄心壮志,打算重振大汉雄风,却不料其生母王美人遭到后宫争斗牵连,惨遭毒手。他虽是皇帝,手中却没有实权,事事都要看宦官和世家豪门的脸色。及至后来他醉心于声色犬马,宠信宦官,但宦官势力终不及世家豪门根深蒂固,这几年又培植了外戚势力才堪堪成一平局。而昨日之事让刘宏深感世家豪门的无法无天,真的须要好好整治一番才行,而恰逢林俊奉师命拜谒马日?,林俊便算是一根联系清流仕族的纽带,让马日?力荐林俊,既可以多几个助力,也可以打压袁氏一族的气焰。就像围棋中的一记无厘手吧,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刘宏一时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似乎已忘记了自己身边还站着个人。
张让望着刘宏,心里蓦然涌起一种同情的感觉,不错,就是同情。自己可以说是看着这位皇帝成大的,从十二岁被人捧到那张龙椅,被当成傀儡,军权被窦家掌握,朝政被太傅陈蕃掌据,自己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华灯初上的夜,带着一半惊恐与一半胸有成足的稚嫩面孔向自己与赵忠一一安排计划,于是,外戚窦家与陈蕃一党全灭。那年他才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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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父。。。。。。”刘宏的声音把张让拉回现实。“老奴在。请皇上吩咐。”张让赶紧应了声。“整治袁氏,可有妙计?”
“不知皇上想做到哪一步?袁氏虽是四世三公,但再强岂能与窦陈两族相比?老奴愿意再为皇上做一次,出了这口恶气,我这就去找赵忠,相信他也十分乐意的。”张让头越发的低了,说完躬身退去,到了门口正欲抬头朝外走去。
眼看着张让就要出了内殿大门,“让父,且慢。”刘宏刚才一通发泄,仿佛把昨天的怒火发了出来,整个人冷静了下来,缓缓开口,“袁术虽无德行,但整个袁府罪不至死。”说到这,顿了顿,“再给袁氏一次机会,看袁逢袁隗明日大朝会的表现吧,但此事不可轻轻放过,安排人手,其一,将昨日袁术在芳泽阁之事大肆宣扬,突出袁术欺男霸女与那侠士的不畏强权,把袁氏的名号搞臭;其二,彻查袁术一切欺男霸女的铁证,袁绍袁本初抬高身价,不应朝廷辟召,这几年一直在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一并彻查。至于那两个老狐狸,不虽花大力去查什,但其它家族成员有什么便记录什么,明日大朝会后一一向我细细禀来。”张让应诺转身离去,而刘宏,则静静地坐着,至掌灯时份,仍未见灯光,二更天才见太监掌灯,刘宏才慢慢走出内殿。
这一幕,如果被林俊看到肯定会大跌眼镜,这汉灵帝似乎跟历史评论有啥出入啊。随着张让走出宫门,一群打扮成平民的人悄然从皇宫中走出,隐没在雒阳城的贩夫走卒中。
而林俊被黄伯安置在马府的一处客房中,整个人仰面躺在床上,亦开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三个月了,一直以来都是混混沌沌的,一直以来,自己似乎都是用一种局外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总是下意识地想避免与这个世界的人有太多的交集,似乎只要这样,就能远离尘嚣,在洛阳转了一圈后便回浮云观读书习武种地打猎劈柴喂马,做一个关心粮食和蔬菜的人。然而,随着西门庆的出演,那根人棍砸了下来,自己貌似没办法过那种春暖花开的生活了,那刘横虽然一直没说自己是谁,随着那句“我大舅哥来接我了”也掀开了林俊前世那段那尘封的历史记忆。想到自己当着他的面说他腐败,说他在西苑卖官鬻爵,不知他心里是何感想。但想起刘宏说的心里明白朝堂的污浊,却又觉得刘宏装傻充愣。而自己呢,如果马日?真的举荐成功,自己肯定朝堂面圣,到时自己是表现得智珠在握还是装傻充愣好呢?刘宏爱装傻充愣,自己也给他回来个装傻充愣好了。这个样子总会让人看得明明白白,产生轻视之意。那就这么定了,林俊正在神游太虚之际,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林公子,老爷请你到前厅用餐。”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晚饭时间了。林俊直出房门,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劳驾,请前头带路。”
晚餐很是清简,分食分桌的,林俊第一次看到了以前电视剧里的那种剧情。马日?坐在正中上首,跪坐在一张圃团上,面前放着一张类似茶几的小桌,小桌上放着一些食物,有一小酒壶,还有那种青铜制成的高脚杯。蔡邕在马日?左侧方,也是同样的布置与摆设,而马日?的右侧方也有着同样的布置与摆设,但很明显地多了几个碟,上面装满了肉食,但没人坐在那。林俊一进门见此情景,心道:估计这就是预留给自己的位置了,莫非这便是最高待客之道,我不懂这些礼数啊。同时,大脑里走马观花一般掠过自己以看的《三国演义》,那刘大耳朵动不动就是又跪又拜的眼泪鼻涕一起来,要不学他那样见礼。不行不行,太夸张了。心如电转间,已行到厅中央位置,“小侄林俊,见过两位世叔。”已容不得林俊再想什么了,只得抱拳作揖,向马,蔡两人行礼。马日?笑道:“贤侄不必多礼。看座。”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指着一旁空着的小桌子,“粗茶淡饭,贤侄莫要拘束。”
林俊入座,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几碟素菜,还有两大碗肉,好像都是炖的。还有一小壶酒,杯里早已倒满酒。信手端起酒杯,举在胸前道:“小侄谢谢马世叔款待,谨以此杯祝叔叔身体健康,万事胜意。”说完不等马日?说话,已一饮而尽,对着马日?亮了两杯。马日?看着林俊,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嘴里笑着道,“谢谢贤侄美意。”但却是抬眼看了看蔡邕,那神情满是挑衅的样子,似乎在说:“看,卢子干的高徒给我敬酒了。”
林俊自酙了一杯,又举杯向蔡邕道:“俊,祝蔡世叔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同样也是一饮而尽,向蔡邕亮杯。蔡邕同样也饮完杯中酒,拿目光扫了扫马日?,一副示威的样子。但口中却道,“谢谢辰逸美意,不知贤侄何时拜入子干名下?”“俊拜师方月余,卢师希望我到雒阳游学,为我朝效力。此事想来卢师与马世叔的信件中有所提及。”林俊说完看了看马日?,马日?在一旁抚须微笑。蔡邕却是面色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今日初见辰逸,有酒无诗难以尽兴,不若贤侄以酒为题,赋诗一首如何?”林俊暗道:来了,看起来这个蔡老头是想要考一考我。“俊,拜师方得月余,若论诗词歌赋恐贻笑大方,不如由小侄武剑助兴如何?”一时间马蔡两人面面相觑,可不是嘛,两个都是文人,你林俊舞刀弄枪的岂不大煞风景。看到两人的样子,林俊似乎也觉得对着两个文人舞剑不太合适,看着两人悻悻地道:“俊,失言了,两位世叔莫怪,请满饮此杯,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蔡邕却是眼睛一亮,看着马日?,“老马,你可听到了?”马日?方才放下酒杯,眼睛微微一亮,点了点头,“然也,重复得好。语句新颖,令人耳目一新。”说完,两人不断地问此诗可有上阙或下阙。可怜的林俊,瞬间感觉自己捅了马蜂窝,这首诗是谁写的他都忘了,哪里还记得什么题目什么上下阙,一边搜肠刮肚地想这诗的整首内容,一边在想用什么办法敷衍过去,忽地灵机一动,信口吟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俊,也想不到该怎么续。两位世叔见谅。”复又举起酒杯自灌了一杯,头一歪,假装不胜酒力静静地趴在那小桌子上。马蔡两人只得唤来家奴将林俊扶回房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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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大朝会。
刘宏高坐于大殿之上,百官朝拜后分两旁站立,张让立于殿下扯开他那沙哑的公鸭声音:“各位大人,有事速奏,无事退朝。”却见从右侧行出一人,手执一卷帛书,“臣有军情要奏。”双手高举帛书过头。众人一看,却是骠骑将军皇甫嵩。张让接过帛书,复呈与汉灵帝。
刘宏接过展开,未来得及细读,便赫然看到帛书内包着三根羽毛,而内容却是只有数字,“匈奴扣边,上谷,代郡,云中等地已遭劫掠,余率五千步卒败守代渔阳,速请朝廷派兵来援。”没有落款,只有一片暗黑色,很明显,这是用鲜血写成的血书。刘宏嘴角明显抽了抽。看了看堂下左右,“匈奴口边,不知哪位大人可率军前去平乱?”整个朝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刘宏在等了数十息后复又问了一句,此时站在人群中的马日?出来了,“启奏皇上,臣举荐一人,定可率军平乱。”刘宏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马日?,真觉得这老家伙是添乱的,没错,他是想把林俊安在镇北将军这个位置上,但却是感因林俊的救命之恩,是想让他当个太平将军,而眼下,这个情况却是率军平乱,这可是会死人的,难道这个老家伙不明白眼下的情况。让林俊率军,岂不是害了他性命。但马日?却是感到刘宏在看他,误以为这是皇帝在支持他按昨日的吩咐去做,继续说道,“此人姓林名俊字辰逸,拜卢植卢子干为师,弓马娴熟,武艺高强,由此人率军,定可平定北疆之乱。”说到这,复又是一躬,心里却道:是皇上你自己主他武艺高强的,可与我无关,昨天应该与老菜头看看辰逸的武艺的,老菜头也真是的,考什么诗罗,不过随即也明白,就算林俊演武给他们两老头看,多半也看不出什么名堂,随即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