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康帝还缺钱粮,又不好直接征集,肖敬泽就带兵扮成了强盗,把他们村子给劫了。
肖敬泽他们的脸被村民们发现,他们怕走漏风声,于是大雨天将上游的堤坝给豁开了口子。
又是泄洪又是大雨,全村都被淹了。
剩下的事情李几道和冯英他们就知道了。
是芸娘的祖母牺牲了自己逃跑的机会,救了村子里的十几个小孩子。
周遭全都沉静下来。
剩下的唯有芸娘悲凉的哭声。
芸娘擦了擦鼻子道:“还有,还有两个人不是我祖母救的,阿雪和她义兄。”
“阿雪家本是我们村子里的富户,她阿耶早早死了娘子,只留下两个女儿,后来阿雪父亲收养了村子里的一个孤儿,那个人……很厉害,村里的孩子都怕他,他连土匪都打得过。”
“阿雪父亲决定将阿雪姐姐许配给她义兄,但是阿雪喜欢她义兄,那天两个人离家出走了……”
冯英听到这里的唯一想法就是还好离家出走了,不然说不定也死了
芸娘膝行两步道:“娘子,阿雪对她姐姐本来就内疚,他们最后选择回村,但是根本回不去了,她阿耶和姐姐都死在村里,她内疚,她自责,所以她决定要为阿耶和阿姐复仇。”
“那些人都是该死之人,闻家当家人是肖敬泽的走狗,当年抢劫我们村子的时候,他就是先锋,阿雪杀他儿子是复仇,可惜只杀了一个。”
“那守城的官兵也是凶手,他是自己犯了错被贬了。”
“当年的那些人,拿着我们村的钱粮,吸着我们村人的鲜血,践踏着我们村人的性命,摇身一变,就成了大将军,成了从龙有功的重臣,个个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您以为他们做的很隐蔽没人知道?不,很多人知道,但是他们都选择闭上眼睛,为老百姓请命哪有给新帝送贺词光荣划算?”
“我们村人都死了十二年了,若不是阿雪还在复仇,相信娘子们都听不到这件事了。再过十几年,这件事会彻底尘封,这世上也不会有肖敬泽这样的强盗,有的只是肖大将军,大宰相,那些逝去的人都不如一粒尘埃,我们到底算什么?”
“娘子,我们到底算什么?没人给我们公道,我们只能自己讨公道啊,我们只能自己去杀人,不然我们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不然我们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我们也是人啊,我们的村民,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呢,就这么死了,一点水花都没有,我们到底算什么?我们到底算什么啊!”
算什么?
算耗材吧!
说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世人水愿意当这个水?
听说有人争抢着当老百姓的吗?
周围太静了。
冯英觉得这件事不是自己能处理的。
回头看向李几道。
李几道一改往日神色的淡然放松,此时她目光深凝,看着前方的徐虚空,眉头紧锁,自然是被芸娘的话说动了。
为什么,明明是强盗,摇身一变却成了功臣,还能作威作福的制造冤假错案?
“娘子!”芸娘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将脸擦干了,抬起头道:“娘子,是我连累了你们,我都听说了,那个孔明灯是我的,要不是我拿出来你们也不会受牵连,我这就去找官府说清楚,孔明灯是我的。”
“娘子,您救我于水火,我不能让您为了我身陷囹圄,我真的抱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芸娘不断的给冯英磕头。
冯英心里的那点怨气早都在芸娘说出真正的身世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