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阻止身后的宫侍跟随,近前观望。
几位宫女、宫侍围住一只大缸,缸里满是黑乎乎的水,中央矗立一个面目全非的露出上身的赤膊女子。
“yue……”金簪转身,张口就吐,胃里的酸水涌上来,折腾的眼泪都掉下来。
戏耍缸中女子的宫侍、宫女惶恐地跪下,伏地轻颤:“陛下……”“陛下饶命。”“这是皇皇……皇后后娘娘的意思……”
金簪在杜鹃的照料下缓过劲,询问几句后示意杜鹃将这些人带下去。
待人跌跌撞撞地离开,她独自站在缸前,看着那仿佛已经死去的女人,目光落在她鼻息前浮动的水面,喃喃道:“人都这样了,竟还能活着?”
缸里的月女侧下头,张开的血口黑洞洞的,滑落流脓的血沫。按时间算,她这状态已经十天了。
金簪仰面深吸口气,上前道:“你……听得见吗?”
迷瞪的月女轻微的点下头。
金簪捂住嘴巴,不让惊讶出声。她轻声迟疑道:“你……想死吗?”
月女再次动下头,随即摇头。
金簪心道:若我这样了,不如死去。
“你放心不下金香公主。”
月女点头,发出一声极其怪异的“啊”,像是从肚腹中爬出来的声音。
“朕答应你,只要她不反朕,朕必不会伤她。即使她反朕,看在血缘的份上,朕也会留她一命。”金簪轻声道,眼见她点头后再次挣出一声“啊……”
金簪揣测道:“朕没有杀过人,但是手上已染血。若你想死,点头,朕帮你。”
这一次,月女迟疑好久,微微地垂下头动了下。
金簪微抬下巴,走近前。
她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像是桐油,又像是某种腥臭防腐的药汁。她的手按在月女的头顶,想将她压下去,但是月女背后支撑她身体的木棍挡住她下沉。
“原来,不是你不想死,而是死不了。”
月女看不见金簪,最后缓缓地支了下头。
金簪将她后背捆绑木棍的长绳抽松,木棍随她的身体倾斜,月女也缓缓地沉入缸下。
这时,轩辕皇后闻讯后独自步入后殿院内。
金簪听得脚步声,抬眸看向独自前来的轩辕皇后,张口艰涩,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是你第二次看本宫杀人。”轩辕皇后缓缓道,随即嘲讽地笑下,“第一次,你跪求本宫放过那个女人。本宫踢了你一脚,嫌你软弱。”
她走至再没有东西浮出水面的缸前,凝视那一二个稀薄的泡泡,轻笑道,“这次,你替本宫处理这人。簪儿,这个皇宫将你变成同本宫一样。”
金簪张口,真就什么话都说出来。
她想说:这是第三次。第二次是梵阆。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被轩辕皇后拉过去轻轻地抚摸,像是被一只猛兽在碾压般得刺寒。
轩辕皇后将她抱入怀,低声道:“装疯吧。不日,风子鸾退了北延兵,你就是那个他称帝的阻碍。你太聪明又太年轻,城府和谋略都不够这只老狐狸看。他不擅打战但擅玩弄权术。簪儿,你骗不过他。在风子鸾的计划里,凌飞必须死,连沈长清也活不了。”
金簪的腰肢一软被轩辕皇后用力撑起来。
她眨了下眼,张口无力道:“若……他死了呢?”【风子鸾死了呢?】
“呵,凭那个救他的宫婢南叶?她杀不了他。”轩辕皇后笑道,随后放开站直的金簪,轻声道,“丽妃已经死了。余下那些新近的妃子,惶惶不安的,怪可怜的。本宫将她们分作两堆,被享用过得送去风瑶骑兵营劳军,没有被破身得则给他们的太宰,任他处置,怎么都行。这些女人,比你那个南叶有用得多。”
“……”金簪垂目落在地面上花白色的鹅软石,上面的坑洼纹路像是人世间的坑。这些坑一点点把旁边的石头也坑撞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