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没应声,脸上依然是从容的笑意。
过了一会。
“我的价码很高的。”容修半开玩笑地说。
赵光韧不解地看着他。
容修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三个月,月结,不签。”
赵光韧:“……”
根本不上套啊。
听他那语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赵光韧神色复杂地歪头看着对方。
“我是说,试用期,”容修道,“互相了解一下,况且,乐队也不是那么好组建的,一个季度期限吧。”
“也对,互相考量吧,都说玩band找队友,就像找老婆,可遇不可。”
赵光韧松了口气,自语般地说:“早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我有种预感……”
说到这里,赵光韧顿了顿。
然后,他直视对方,小声说:“卖身契,我给你留着,只要你瞧得上,就叫我一声哥。虽说我没多大能耐,这家店盘不盘的活还两说,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井子门地界儿,不管你以后去谁家干,咱家一句话,还没人敢造次。”
没想到,萍水相逢的前辈会这么说,容修站起身,语气略显正式,“赵哥,您……”
“甭说客套话了,日子还长着。”赵光韧也起身,拍了下容修的肩头,“那两个色子,可是大功臣,能送给我吗?”
“好啊。”容修把骰子放在他的手里,“赵哥请笑纳。”
“就冲你这声‘哥’,我也得好好照顾你!”
赵光韧心情太好了,他攥紧了两粒小玩意,哈哈大笑道:“老弟,你能来我这儿,这就是命!”
“也是缘分。”容修低喃了一句。
不由想起今天下午的事。
在火车硬卧上熬了一天一夜,下火车,出站台,他没有回家,打车来到井子门,就近找了个宾馆。
本打算出来吃个晚饭,在熟悉的地界儿随便逛逛——
因为当年的约定,他回来了。
还有要紧的事去办,手里又不缺钱,找工作什么的,根本不在行程范围之内。
紧接着,他掷了骰子,两个六。
是一家连锁超市,买了瓶饮料,出了NO。12大门,沿着街边一直走,一眼就看见了这家店。
招牌上的英文,让他忍不住驻足。
FerryNo。6。
——是他的歌。
也是他和兄弟们不可追溯的过去。
站在大门口,他仰着头,不知失神了多久。
那会儿,还没到营业时间,鬼使神差地,他走了进来,一开始并没想好怎么应对,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
谁料,吧台的贝芭蕾很热情,直接问他“是不是来应聘的?”
他随口就应了个:“是的。”
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眼下的状况——
他从远方归来,莫名看见这家店,找到了一份完全不在计划之内的工作……
竟然一点拒绝的念头也没有,只想顺水推舟,一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