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很少喝酒。工作中,她没有喝酒的机会,人际交往中也不需要她喝酒,但她其实心底是喜欢的,比如那次入住克拉玛依海纳尔的民宿,她在他的酒吧里点了一杯鸡尾酒。
这一次,她最好的朋友都在身边,她却不觉得开心。
这么多年,她只身漂泊,她居无定所,哪怕如今终于有了她在意的人,可她心底那份强烈的不安一直都在。她向往的有人牵挂在意,向往的正确的父母关系,向往的家,却一直不在。
海纳尔看着她,李鸢回过神,感受到他的目光,释然一笑,端起酒杯,说:“干杯!”
“干杯!”
四人一饮而尽。
李鸢一连喝了好几杯,她有些昏沉的靠在海纳尔的肩上,麦麦过去打开窗子,盛夏微凉的风迎面吹来,她的头发微动,海纳尔低头看李鸢。
李鸢早就没力气笑了,今晚所有的笑都耗费尽了她的力气。
她看着海纳尔,问:“我该不该回去?”
“你回去,是因为在乎那个人,还是因为想要得到那个人的悔悟和疼爱?”
“我……不知道。”
“李鸢,其实都是一样的。”
“什么?”
“这两个答案,其实都是一样的。”
海纳尔拿过她手里的酒,说:“因为你在乎那个人,所以渴望得到那个人的悔悟。当你不知道选择哪一个答案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不信,你问问风,风的声音,就是你心里的声音。”
李鸢闭上眼,任由凉意蔓延全身,她努力的想要听清自己心底的声音。可是有些乱,她听不懂也听不明白。
“海纳尔,我不想回去,不想再因为家庭而内耗,不想再浪费生命到无意义的人身上。我以为,我一直会是这样认为,可……可得知她需要我的那一刻,我还是在想,我是不是该欣慰她对我的所作所为,而丢掉为人子女的良知。”
“那就回去吧。”海纳尔说。
麦麦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说:“回,我们陪你一起回,你一个人面对或许会无措,但我们都陪着你,没有人敢欺负你。”
沈从文也说:“一起回吧,你走了我待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某种不安的情绪散去,李鸢睁眼,环顾面前的每个人,心里像是被某种柔软的东西安抚,她不再恐惧面对。
——
伊犁天马国际机场,清晨还是有些冷,李鸢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一个人走在前面,跟着人群随波逐流,一边在电话里嘱咐着关于雪豹宝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