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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着自己腔调里的气喘,跟陈津北告状了:“我没惹他,是他先动手的。”
周许停下了动作,但那个体特生没有,几乎是周许话落的瞬间,他攥起的拳头已经朝周许偏转的后脑勺砸来。
旁边有人惊呼,有人大声叫周许躲开。
力道带起劲风,周许的眼睫下意识颤了颤。
然后有手臂从他脸侧过,替他稳稳接住了后方那力道充足的一拳。
陈津北的声音仍淡,他面上半分波动也没有,只望着那男生,说:“差不多行了。”
周许坐在地上,转眼看横在自己脸侧的那只手臂,手臂的肤色冷白,内侧的血管泛着鲜明的青苍色泽。
因为陈津北探臂向后的动作,他像是把周许的上半身都笼在了自己怀里。
陈津北在这里,周许就什么也不担心什么也不考虑了,刚揍那男生他已经揍回本了,这会他头向前一顶,就靠到了陈津北肩膀上。
额头底下是自己靠惯了的肩胛,鼻息间是陈津北身上的味道,腿脚处被他忽视已久的痛意突然开始发难,汹涌着朝他袭来。
实中是没人不知道陈津北的,他频繁地上主席台领奖、频繁地出现在各种校内榜单的榜首,他人是冷冷清清的,却霸道地在全校师生面前刷自己过分优秀的存在感。
这会他在这里,事情就好解决许多,甚至最刺头的周许都只听他的话。
陈津北的掌心挡住了那名体特生的拳头,体特生一眼认出他,但仍不想放过被陈津北揽住的周许。
他挺惹火地说:“这是我跟他的事,你插什么手?”
他话落的当场,陈津北看了一眼他,那眼神不喜不怒,但凉薄得很,黑色眼瞳恍若没有生命的无机物。
迎着这样的眼神,那体特生在高温的暴晒下也自后脊打了个寒颤,然后他听见陈津北的声音。
陈津北一手仍揽着怀里人,他的语调也仍旧平静,像是真的在就事论事的协商,他说:“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怎么解决?”
陈津北的声音从来不大,但他说话时,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清贵与冷静溢出,周围人自发就安静下来,甚至包括站在人群后方的几名老师。
所有人都等着这名体特的回答,在几名老师的灼灼目光下,他彻底扭过头去,也终于卸了身上紧绷力道,收回了要砸向周许后脑的手。
衣袖突然被人扯住了,陈津北垂眼,望见怀里人脸上泛红浸血的擦伤。
刚他跟人滚在地上打架,橡胶跑道表面粗粝,周许半点没顾忌,他把自己露出来的脸手都蹭伤了。
这会他靠在陈津北肩窝里,安静下来就蔫巴了,脸上的愤怒和情绪全部消退,没什么表情时,就显出那张恍似被精雕细琢过的脸的漂亮神韵。
但他脸侧血红的伤口实在刺人眼睛,陈津北不喜欢看他身上的伤,只一眼就掠过去,他的手探向周许的腿脚,像是在探查他脚伤的情况。
陈津北的黑睫轻往下压,他问周许:“还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