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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烦了,得不到陈津北半点消息的这半年里太烦了,焦虑和压抑像深海底的水,要将周许溺毙。
没人管他,周许又将许许多多的坏习惯都捡了起来。
他又开始抽烟,偶尔在深夜酗酒喝得烂醉,甚至跟群叫不出名字的狐朋狗友没日没夜地在山道上飙车。
初中的时候他被班里那群混混带坏,藏在厕所学他们抽烟。
陈津北尤其讨厌周许身上的烟味,他不让周许进屋,更不可能让他上床。
周许在陈津北卧室门外蹲了两个晚上,怎么扒着门求饶都不管用,最后他自己就不碰这东西了。
陈津北花了17年,将周许养成个听话的乖小孩。
但他走后不过半年,周许就从根上坏了。
北方的冬天总刮干又冷的风,周许站在风口,刚吐出口白色的烟来,就瞬间被风打散。
他按开自己的手机屏幕,入眼的壁纸上,是张陈津北背对他立在灶台边接电话的照片。
照片里的灯光温暖,隔着道玻璃门的厨房里,陈津北穿着款式简单的黑色毛衣,正一手拿勺搅锅里的汤,一手握着电话放在耳边。
那不过是去年陈津北18岁生日那天拍下来的照片。
但现在再看,却恍若隔世。
陈津北像是离他很远、很远了,他是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陈津北的声音、没有偷偷拉过陈津北的手、更没有赖在陈津北怀里睡觉了。
从前从没想过分别的可能,所以跟陈津北待在一处时,他们都没什么拍照片的习惯。
在分开后的很多个深夜里,周许穷尽一切去搜寻关于陈津北的消息。
陈津北小学和初中毕业的班级合照被他随身带着,手机里寥寥几张关于陈津北背影的偷拍照,被他设置成了自己的壁纸,他给陈津北的社交帐号发去过数不清的消息,也曾在深夜里盯着陈津北头像上那只傻乎乎的狗发呆。
但他也终于知道了陈津北社交帐号名字的意思,那不是他随手打下的一串乱码,名字前几个字母bateau是个法语单词,是小船。
也是他的小名,小舟。
烟太苦了,苦得周许蜷了背,他压在自己的手臂上闷闷咳了两声。
壁纸上陈津北的背影被突然跳出来的电话号码遮挡,周许在呛咳中蹭到了绿色的接听键,许俪的声音突然在寂夜里响起来。
她在对面叫周许:“宝贝。”
又问他:“在学校住宿舍还习惯吗?妈给你在学校附近准备了套房,你要不然还是搬过去自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