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听话懂事的女儿,李氏怒气才稍微消了一些,接过茶杯,“轻儿,生意上的事情无非是钱多钱少,只要娘一日掌家,总有我们的出头之日。”
慕容轻点头,狠狠道,“都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慕容倾月,还得像活佛一样供着她,要是没有她,我们又何须这样忍气吞声?”
“嘘……”李氏坐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一点为上。说到底她才是老爷的继承人,就算是她不在了,你非嫡非长,你二叔那个老不死的也会借机把财权握到自己手里,到时候我们娘俩坐吃山空。”
慕容轻嘟起小嘴,抬脚踢在床板上,“不就是早比我出生几年嘛,凭着嫡女的身份处处压我,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她好看。”
李氏心疼地摸摸女儿的头,“好孩子,你姐姐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她能带走的不过是一份嫁妆,而娘是慕容家的人,慕容家的东西就是娘的,娘的东西就是你的。”
提到嫁人,慕容轻眼睛一亮,靠在李氏的怀里,“娘,爹爹的生忌是不是快到了,今年是不是还要安排去祇园寺祭拜?”
李氏点头,“老爷的生忌可马虎不得,你姐姐身为慕容家的嫡女,少不得要让她去祇园寺上香。”
“那就好。”慕容轻勾起唇角,眼眸中带着几分笑意。
提起祇园寺祭拜一事,李氏突然叹了口气,“这些天也实在是不太平,听说今年夏天又闹瘟疫,城门已经封了。”
她低头看着慕容轻一张精致小脸,“轻儿,你这几天也不要出去乱跑了,今年的疫病实在是吓人,万一被传染了可怎么好,娘就你这么一个宝贝闺女。”
临安城外瘟疫爆发,帝都人人自危,身为慕容府的当家主母,李氏一早便安排人手开始打扫,并吩咐下人用白醋消毒。出于对慕容倾月的关心,醉月轩自然是重中之重。
“小姐,这白醋的味道实在是太冲,咱们出去走走,让屋里散散味。”莲心捂住鼻子,递给慕容倾月一块丝帕。
慕容倾月淡淡一笑,刚出门便遇到了楚临。
楚临依旧一身儒袍,今日衣衫却并不整洁,头发跑的都快散开了,一见到慕容倾月便道,“大小姐料事如神,如今山河药铺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压抑住心中的喜悦,楚临犹豫一下,终于问道,“小姐是如何知道会有瘟疫爆发的?”
慕容倾月浅笑,淡淡道,“并非我料事如神,只是想到今年雨水较多,运河的水暴涨,药材可能运不过来。”
楚临擦一把脸上的汗水,想起来如见山河药铺门前满满的客人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为了防止疫病传播,皇上已经下令封城,药材运不过来,其他药铺又没有大量储备,现如今我山河药铺可是临安城中唯一一家正常买药的药店,如今散热止痛的药材价格已经翻了一倍。”
“做得好。”慕容倾月一脸欣慰,楚临不愧是爹爹看中的人。这几个月慕容倾月虽呆在府中,外面楚临却把生意料理地井井有条,如今珠宝生意异宝阁抢了奇珍阁的买卖,福口居和云秀庄也已经收入麾下,山河药铺有吴叔和楚临亲自料理,整个慕容家虽然风平浪静,却早已被慕容倾月慢慢地掏空。
“小姐,如今临安城中买药的多是百姓,这样哄抬药价岂不是要让穷人吃不起药,万一疫病真的在临安流传开,那可真不得了。”莲心一脸忧虑,跟着慕容倾月一起这几个月,她也对生意上的事情上心起来。
慕容倾月沉吟片刻,“如今山河药铺虽然一家独大,但此时正是我们立信的时候,药价按照以前的卖便是。”
“按以前的?”楚临一脸不解,“这样赚钱的好机会,真的要这么白白撒手?”
慕容倾月柔和地目光向楚临看去,“倒不是不想赚钱,如今的临安城已经封城,我前段时间要你囤积的其他货物也该拿出来卖了。这次疫病来的凶猛,城外必定有很多难民,你吩咐下去以慕容家的名义在城外施粥,安排大夫为病人诊治。”
“以慕容家的名义?”楚临惊讶道,“小姐以前处处隐藏,如今要是以慕容家的名义设粥棚,那夫人那里岂不是……”
“这件事情我自会禀明二叔,有他的吩咐,一切好说。”慕容倾月看向远处,重生以后还未见过二叔慕容熙,父亲去世以后将家里的生意交托给他,可惜他的身体一向都差,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来料理,这才让李氏等人钻了空子。
说起这场疫病,慕容倾月心生一计,“慕容家做的是生意,虽不能哄抬物价,可是并不代表我们不要赚钱。这样,你马上去请临安城中最好的大夫,拟出一张防止疫病,强身健体的方子,只卖给有钱有势的富人。”
“小姐这是要……”莲心掩面而笑,“太医院都没有防止疫病的法子,山河药铺又怎么可能真的有良方。不过那些个有钱人也不会在乎这点银钱,正好用来救济城外的百姓。”
她又笑嘻嘻地看向楚临,“楚大哥,一定要开出来一个天价,看他们到底想不想买。”
楚临笑道:“是,就按照莲心姑娘说的做。”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账本,看四下无人才交到慕容倾月手中,“小姐,这是慕容家的账本,夫人那里那一本是假的。”
慕容倾月点头,接过手中厚厚的账本,财势是慕容家立足的根本,可是也是祸患的源头,想到此处,她不忘吩咐一句,“生意上的事情你尽管施展你的拳脚,只是这些银钱务必好好隐藏。”
楚临郑重地点头,随即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出了慕容家的大门,屋檐上一个黑衣人长舒一口气,自语道:“就知道这小子背后肯定有什么人在指使,这回也能向少主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