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颜丢下餐刀,没有任何犹豫的扭头就走,阿纳日想拦住她,却被她绕开。无奈,阿纳日只得跟上陈颜。
从蒙古陪嫁过来的几个侍女纷纷跟了上去,一行人走出贝勒府,大街空旷,街道向四面八方延伸。
陈颜出府时飞快的脚步,在街道口停滞。
“我们进宫去找大福晋吧。”阿纳日提议道。
陈颜拒绝道:“不去,额格其怀有身孕,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哲哲是高龄产妇,陈颜不想让她再为自己的事情伤神。
可不去找哲哲,陈颜无处可去。一行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天空忽然落起雪来。
初雪落下,片片雪花从天际落下,陈颜伸手,接住雪花,雪花融化,变成水珠,和陈颜脸上泪珠一样晶莹剔透。
她盯着掌心的水珠,喃喃道:“我也是明媒正娶嫁到后金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忍气吞声。她就是活该。”
正说着,哒哒马蹄声从街道尽头响起,陈颜闻声看去,原本暗淡的眼眸,重新燃起光点。
豪格打马从街尽头而来,路过陈颜时,礼貌性颔首,而后匆匆离去。
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他走过,只带起一阵寒风,陈颜没穿披风,旗装单薄,风一吹,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别吉,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阵细小的纷乱,豪格勒马,回头望来,陈颜正坐在地上,一群侍女围着她。
他折返,在马背上问道:“十五婶,你怎么了。”
陈颜扶着阿纳日的手站起来,从旗装下摆中,伸出一只穿着寸子鞋的脚,“雪后路滑,鞋底子高,脚崴了。”
雪日阳光明媚,从豪格身后照来,洒在陈颜脸上,她望着他,忽然感到委屈,大颗泪珠,滚滚而下。
豪格有些局促,下了马,“十五婶。”
他见陈颜只穿着单薄的旗装,并未罩披风,取下自己身上一领黑貂披风,递给阿纳日,阿纳日屈膝向豪格还礼,而后将披风搭在陈颜肩头。
貂皮披风一贴后背,强烈的暖意便涌遍全身,寒意消失得荡然无存。陈颜擦掉眼泪,向豪格道谢,“多谢贝勒。”
豪格的随从见了,立刻让出自己的披风给豪格,又牵来一匹马,请陈颜上马。
“我命人送十五婶回去。”
陈颜拒绝,“不。我不回去。”
豪格心内明了,“十五婶是和十五叔吵架了吗?”
“我不回去。”
豪格想了想,“我先送十五婶去十二婶哪里吧。刚好,我也要去找十二叔。”
多铎同母兄长阿济格,娶的也是科尔沁部女子,是陈颜父亲莽古斯小弟,左翼后旗台吉孔果尔的女儿。
既是嫂子,也是堂姐。
豪格扶陈颜上马,多铎追出来,恰好见陈颜在豪格的搀扶下上马,豪格也看到了多铎,“十五叔。”
陈颜顺着豪格的视线看去,多铎已经朝她走了过来,他强硬从豪格手中夺过马缰,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陈颜道:“跟我回家。”
“不许动,不然我就从这儿跳下来。”
陈颜大有直接从马上跳下的驾驶,多铎只能停下来。
“我没有害萨日娜,可是你不相信我,我的丈夫,不能不相信我,这样的丈夫,不如没有。如你所愿,我会回科尔沁。”
她居高临下,盯着多铎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清晰。
多铎:“”
“不管他,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