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可是要造反?”
清一色鳞片甲,红羽翎,明光铠,鸳鸯战袄。铮亮的屠军刀,借着朗日的明晃晃,更添几分锐然杀气。
只看见一方地,低下的头盔。
整个内阁前院,跪了一片穿了明光铠的将士,虽是低着头,看上去却比任何人都要坚挺。
一息,两息,三息。
为首的将军站了起来,一脸胡渣,单就左边脸就有九道疤痕:
“徐阁老,天干气躁,不宜外出,烦请阁老回内阁休息。”
徐贞元扫视了一圈,又踏前了一步。
两道同样宏厚的紫气在浓稠的空气中对撞,搅弄出了热风。
“徐某再问一次,各位,可是要造反?”徐贞元半步不退。
“徐阁老,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在奉内阁的令行事。”将军颔首,没有半丝情绪。
“内阁?哪里来的内阁,我怎么不记得我下了这样的令?”徐贞元又踏前了一步,放在身后紧握的手掌,呼之欲出。
“禁军,当然只听……内阁的最高权限的调令。”将军拿出一卷棉轴,“这上面,有首辅的印章。”
徐贞元不动声色,眼神冰冷:
“徐某眼不好,字太小,读不明白。”他顿了顿,“温阁老下的,是什么命令啊?”
将军抬头,目光直视徐贞元:
“各部官员不得令,皆不可出。金陵城各部,从今日开始,戒严。”
凝息如弓弦,已经扯到了断裂的尽头,迸发只在顷刻之间。
……
福州边界,官道。
尘土飞扬,马蹄声从远及近。
驿站外围,三匹快马被缰绳拉起,三个神色匆匆身穿劲装的人从马上跳了下来。
人一落地,那三匹马就同时脚一软,瘫倒在地。马嘴大口吐气,舌头伸到泥潭上的水窝上舔了一口,就开始呕白沫,充满血丝的眼睛缓缓闭上。
“第三匹了。”
隆正桐喃喃说道,同时回头看了一眼。
不只是三匹马被跑死了,连续两日日夜兼程的赶路,陈芝鹄陈芝彪两人本来就有重伤在身上,此刻都已经面色发白。
无人勉强,无人逞强,没有多说太多话,便很有默契地走进这家官家的驿站。
官家驿站的小二见隆正桐腰上挂的是京城金令,立即就迎了上来,扑尘,上茶,上烙饼,上煮牛肉,大碗汤面。
“海芝帮的密令,传到哪里了?”
陈芝彪只喝了一口水,就立即站了起来,与那小二问道。
“官爷稍等,进完餐,小的立即领您到令室。”
陈芝彪的样子本来就凶狠,像一个杀人越货的恶犯似的,此刻一怒更是像要当场手撕人肉吃一样:
“八百里军情加急,你跟我谈吃饭?”
“官爷……官爷……”小二被吓得脸都青了,“我立即就给你去拿来……”
阿彪抓了一块烙饼,一壶烈酒,一头就埋进了那小二送来的密报来。
陈芝鹄一开始装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到见得阿彪盯得死死没动,很自然地也拿了一碗面走了过去。
隆正桐则一直在低头吃饭,热喷喷的一大碗煮牛肉,他一个人沾着蒜酱油吃了半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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