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她被下人猛地抱走,她才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张显荣不要她了,他永远都是一个骗子,前些日子才答应了要带她去街市尾新来的蜜糖铺子买蜜饯吃。
张天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伏在张夫人的怀里不停的问:“娘,他去哪儿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啊,娘,我不要他走,我不要他走!”
张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说话,直到她擦干了头发,擦干了身子,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也没有人告诉她,张显荣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她在府邸门口坐着等了三个月。
读书写字,将书案搬到门口。
弹琴作画,将工具搬到门口。
一有马车经过或是行人路过,她就会放尖了眼睛一直盯着,直到门口再次回归平静。
张显荣没有再出现。
她将书案搬回了院子里,告诉自己她以后就要自己一个人玩了,一个人也要开心,不要想张显荣这个坏蛋,若是他回来了,也不要再跟他好了。
于是她一个人在初春看淅淅沥沥的细雨降临,临窗诵读。
也一个人在初秋的廊边角落收集盛开的蒲公英,坐到阶梯边一个一个的吹散来,看着这些小小的绒伞随风飘走,她的心安宁下来。
冬日里的雪扑梭梭的下了一夜,早晨起来,她小小的一个人在院子里堆雪人。
绊倒了自己爬起来,偷吃了东西被娘打手心也受着,扑蝴蝶扑得蓬头垢面也自己回屋洗手。
就这样年复一年。
随着年岁的推移,她渐渐淡忘了许多小时候的执念。
整理废纸时找到的赌咒发誓如果他三日之内不出现自己便与他绝交,再也不和他玩了的小纸条也被天瑜一笑了之的烧成了灰烬。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大约便是这样的意思吧。
婚期过半,南宫府置办的嫁衣是从著名的刺绣之地南丰城八百里快马加鞭赶出来的。
南宫家豪气,虞翎却觉得这样的豪气,太过招惹是非。
也不知道是南宫家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虞翎近日来总是能听到外头有噼里啪啦爆鞭竹的声音,拌和了男男女女的嬉笑议论声。
“你说,这侧妃先入门也是稀罕事啊,咱们弥夏建国以来,还没听过这种事呢。”
“可不是呢么,我听说啊,是虞家小姐自己晓得自己名声不好,才特意这么去求的太后,想博一个贤良淑德的名声,她也不想想,就她。啧啧。”
“我还听说啊,这门婚事也是虞家小姐死皮赖脸求来的,这将门的女儿就是开放啊,什么都敢求,衡亲王爷被逼着要娶她,还不知道往后这日子怎么过呢!”
婧怡听不得这样嚼耳根子的话,每次都怒气冲冲的跑到府邸门口去赶人:“干什么!干什么!国公府也是你们唠闲话的地方吗!再胡说八道!小心你们的舌头!”
婧怡凶巴巴的一吼,倒是颇有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