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见永康帝开了话茬子,再度拱手作揖,清秀的面容上丝毫不被陈淼先前的无礼所影响,如沐春风道:“陛下、殿下,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无可厚非,只是内务府欠款涉及金额颇大,追缴的又急,一时之间难以筹集,故而南安郡王府、东平郡王等一众便推举小王向陛下承明,希望陛下和端王殿下能谅解他们的难处,拿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来。”
内务府追债闹的沸沸扬扬的,太上皇与永康帝又不管不顾,态度俨然明确,眼下国公府都缴纳欠款,还丢了大脸,其余武勋们也都人人自危,只好低头服软,希望能有个妥善的法子。
陈淼闻言心中恍然,还以为这北静郡王是来做什么的,原是他们服软了,这杀鸡儆猴的效果还真是不错啊!
凝眸打量着欣立的北静郡王,陈淼心中计较起来。
想当初大乾高祖皇帝建立大乾王朝,四王战功赫赫,故而才会封以王爵之位,以示荣宠,其中又以北静王府劳苦功高,在武勋一脉中为首。
原著中也有提及:“当日惟北静王功高,及今子孙犹袭王爵。”,可见其的功劳甚大,福泽后世子孙不减。
可以说,此时的北静郡王水溶在武勋一脉中是一杆旗帜,由他出面,确实恰当。
最为关键的是永康帝的态度,既然特意把自己召来,估摸着也就是因为武勋一脉的影响力,有心拉拢,在追缴欠款的事情上退让一步。
没听见北静郡王先前说的是代表“南安郡王、东平郡王等”,简而言之就是代表整个武勋一脉,这股势力非同一般,也难怪永康帝打算退步。
身为天子,最为重要的便是稳定朝廷局势。
沉吟一声,陈淼开口道:“北静郡王也知晓“欠债还钱”的道理,本王也不废话,直说了吧,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既然北静郡王来永康帝这儿磋商,武勋们必然是有底线,只待讨价还价。
面对陈淼的咄咄逼人,水溶依旧和气道:“实不相瞒,京中各家府邸看似富丽,实际上不过是秀而不实,家里全靠那点田庄进项,一大家子嚼用和人情往来都尚显捉襟见肘,哪里还有闲钱,前儿还听说保龄侯府的夫人居然在家带着女眷做女红,以减少采买花费,便是小王的王府,也幸得祖辈攒的家底殷实,堪堪度日。”
说着,水溶苦笑一声,无奈的拱手道:“如若不然,吾等岂能拉下脸去内务府借银子过活,故而希望陛下和端王殿下能谅解我们的难处,可否先缴纳一小部分的欠款,其余的来日再议。”
他们之间商议过,不缴纳欠银是过不去,可若是缴纳又没银子,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拿些银子先交差。
陈淼听着水溶那一大堆诉苦的话儿,心中不以为意,这就是谈判惯有的套路,先是把自己的难处表明出来,而后便抛砖引玉,表明自己的态度。
“哦,那不知北静郡王所言的一“小部分”,是指多少。”陈淼斜睨了一眼水溶,剑眉下的星目微微闪动。
“一成。”
水溶清秀的面容上浮上一抹不自然,眉眼间似是萦绕着几许尴尬之色,许是觉得太难为情了,于是补充道:“不过请陛下、端王殿下放心,等手头宽裕了,吾等定会缴纳余额欠银。”
“呵呵。。。。”陈淼轻笑一声,那笑声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还一成,打发叫花子呢,别以为他是傻子,如今追缴内务府欠银就是堵着一口气,气要是泄了下来,再想追缴就难上加难。
估计武勋们也是这个想法,拿一成的欠银堵住内务府的嘴,熬过这最为紧迫的日子,往后就慢慢扯皮。
至于北静郡王说的手头宽裕,这话你要是信了,那就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