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
陈淼身着赤红色缂丝盘龙衮服,腰系蟠离宝玉,下踏皮靴,通身的气派。
此时陈淼立在府门,抬眸看着正门牌匾上大书的“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星目闪烁,心中带着一股莫名。
“殿下,怎么了。”
一侧的冯锦见殿下出神,上前的小声询问起来。
陈淼闻言感叹道:“没什么,就是这宁国公府好歹传承了近百年,从今日开始就不复存在,有几许唏嘘罢了。”
想那老宁国公何等英雄,不曾想摊上贾珍这么个穷奢极欲的子嗣,以至于传承断绝,。
正如原著中探春所言,多少豪门贵族,有几个熬过了百年的,“灌绛王谢方盛之时,谁又能想到日后瓦解冰消,君子自泽,五世而斩。”。
怕老宁国公府爷若是提前预知,非得糊在墙上去。
陈淼这是场面话,实际上他更多的是一种难言怅然。
红楼不知宁国府,便称红学也枉然。
原著中本就是以宁荣二府的贾家为叙,最后一同抄家,落了个白茫茫的一片,而此时荣府尚存,宁府却大夏已倾。
还同气连枝,实际上不过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唏嘘几许,陈淼吩咐道:“李安,你是广储司管事,便去宁国公府的库房查验,若是有人敢浑水摸鱼,不必客气,往死里打。”
乱中取利,这种事情可不少,他可不许别人乱摘桃子。
“是,奴婢明白了。”
李安身躯一震,面容上满是喜色,佝偻着身子应了下来,目光落在一侧的冯锦身上,眼神中带着得意之色。
抄家这个是肥差,殿下交给他就是信任他,别看冯锦阿谀奉承的,有屁用。
他才是殿下的心腹。
陈淼凝眸看向冯锦,剑眉下的星目深邃,若有所指道:“皇兄恩德,赦免宁国公府女眷,予她们部分家业度日,冯锦,你去她们带到天香楼去,本王要斟酌一番。”
“是,奴婢这就去。”
冯锦闻言,心中会意,这个斟酌很有意境,恭敬的应了下来,斜睨了李安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之色。
就李安,他能为殿下分忧?他知道殿下的隐秘?若不是因为李安运道好,早早便在殿下身边伺候,有他什么事。
陈淼对于两人的针锋相对并不在意,甚至于还乐见于此,故而视若罔闻,抬手一挥,道:“随本王进府,抄了宁国公府。”
今日过后,再无宁国公府。
荣国公府,荣庆堂。
贾母瘫坐在高台软塌上,浑浊的目光失神,嘴唇微微哆嗦着,苍老面容之上一片黯然。
褫夺了宁国公府的爵位、贾珍明正典型的消息传了过来后,荣国公府便是愁云惨淡,阴郁的气息萦绕在众人心头上。
贾母更是在得知消息后,气的昏了过去,刚刚才醒来没多久。
这会儿,贾母心神还没缓过来。
茫然环顾一圈,看着堂下梨花木交椅上的贾赦、贾政、贾琏,面容涌上一股怒火,喝道:“你们这些不孝的东西,平日里只知享乐,胡作非为,我懒得管你们,你们就愈发的放纵,现在连祖宗传下的爵位都丢了。”
说着,贾母满脸的悲戚,老泪纵横起来。
以贾母的精明,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些人的作派,当初她也管过,也打过,但收效甚微,加上自己始终不过是后宅妇人,再有精明的头脑,也无英雄用武之地,这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久而久之,年岁大了,贾母心也累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要闹得太过,便随了他们去。
然而没想到演变至今,连祖宗的爵位都丢了,真是悔不当初啊!
但凡自己是个男儿身,又岂会去指望他们。
众人闻言,皆是面色一怔,垂着脑袋,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贾赦嘴唇哆嗦两下,想了想,提议道:“老太太,要不去宫里求求老太妃,咱们只要保住爵位就成。”
诚然,贾赦不在意贾珍,但宁荣二府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宁国公府的爵位被褫夺,整个贾家都要被牵累,身为荣府神威将军的贾赦怎会无动于衷。
眼下形势,就只有请出老太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