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淼倚坐在交椅上,神情湛然,把玩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若有所指的说道:“怎么,薛家妹妹是不知情?”
备选才人、赞善,首要便是家世清白,薛家的案碟上记录其兄背了官司,凭此一点,宝钗就没有资格备选,第一轮就直接被刷下去。
陈淼也是心知肚明,无非就是薛蟠为了香菱打死冯渊的官司,但案碟内容却是误杀,显然是被人压了下来。
宝钗玉容微变,忙道:“回殿下,是。。。。是家兄与人发生口角,一时不察,失手打死了人。”
说罢,宝钗便跪伏在地,恳切道:“兄长一时糊涂,还望殿下恕罪。”
陈淼眯了眯眼,继续问道:“因何事生出了口角。”
宝钗正欲回话,抬眸对上陈淼那锐利的目光,芳心不由的一颤,皙白的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也不知怎的,殿下的目光如炬,好似两柄利箭直透心灵,让宝钗心中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令人胆战心惊。
想起先前大姐姐提点她伺候殿下的要领,首要便是尽心尽责,面对殿下时要知无不言,不可有欺瞒之举。
殿下既然特意询问,想来定是心有成算。
樱颗般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宝钗心下做了抉择,清声道:“回殿下,事情起因是兄长买了一个丫头,不想是拐子拐来卖的,这拐子先前已得了那人的银子,而后又转卖给民女兄长,那人得知后,便上门夺取,与民女兄长争抢之时,兄长一时失手,竟打死了他。”
陈淼闻言,看向宝钗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满意之色。
对于薛蟠打死冯渊的事情,陈淼是心里有数,此番询问,也不过是试探试探宝钗,其所言大抵不差,倒是个拎得清事的人。
当然,陈淼也知道宝钗刻意回避了一点不利薛家的要点,那就是冯渊既然上门夺取,肯定是带了人手,就这样都被打死,可见是薛家是倚财仗势,一众豪奴齐上才将冯渊打死。
大体都诚实的讲清楚了,宝钗维护薛家的一点名声而已,无可厚非,陈淼尚不至于锱铢必较。
沉吟一声,陈淼淡然问道:“那被拐的丫头现在何处?”
宝钗回道:“那丫头是被拐的,不知其家在何处,故而民女母亲便把她留了下来照料,现正在府里,一切安好。”
什么叫留下来照顾,无非就是那薛蟠为香菱都打死人了,费了这么大的代价,自然要留给薛蟠做小妾了。
陈淼开口道:“那丫头既然是被拐的,就该送回去寻亲,你回去后立即把那丫头送过来,本王会另派人替她寻亲。”
宝钗闻言玉容鄂然,下意识的觉得殿下是看中了香菱,但细想一番,觉得殿下没见过香菱,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看中。
抿了抿粉唇,宝钗应道:“是,民女知道了。”
不管殿下意欲何为,但既然发话了,她薛家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陈淼满意的点了点头,垂眸看向宝钗,说道:“此事就到此为止,至于你那混不吝的兄长,你们告诉他,这里不是金陵,让他收敛着,要是让本王知道他欺男霸女,本王决不轻饶。”
宝钗闻言,芳心微微一转,应道:“是,民女会告诫兄长,请殿下放心。”
这会儿宝钗明白过来了,殿下将香菱要过去,那就是将此事揽了过去,这可是帮她兄长平事,如何能不让宝钗欢喜。
陈淼看着宝钗那眉眼间喜色流溢,心下也是了然。
帮薛蟠平事?想多了。
陈淼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将香菱要过来,所谓的替薛蟠平事,无非就是香菱归了陈淼,源头到了陈淼身上,附带的事情而已。
债多不怕虱子咬,陈淼怕什么,真要是身上一干二净,那陈淼才要担心。
香菱性格温顺,容貌秀丽,尤其是“香菱学诗”的典故,令人心动,这般女儿让薛蟠糟蹋,最终落个凌虐致死的结局,那太可惜了。
故而陈淼从点名让宝钗做女官后,便盘算着把香菱要过来。
至于说薛蟠打死冯渊的事情,他们的争端就是在于拐子身上,能从拐子手上买人,两人都不是好东西,狗咬狗的事情,陈淼可没心情去管。
眼下既把香菱要到自己身边,又能让薛宝钗感恩戴德,这一举两得的事情,陈淼稳赚不赔啊,为何不做。
而且对于香菱,陈淼尚未见识过其颜色,具体的还要见过才能有所决断。
若香菱真如原著中描绘的有可卿的风流容貌,性情温婉,那陈淼也不会客气,直接收入房中,若颜色不达标准,那陈淼本就知晓香菱的身世,直接送回去让她们家人团聚。
只是香菱既然能名列金钗,让薛蟠以及冯渊争抢的出了人命,颜色自然毋庸置疑,留在陈淼身边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或许说陈淼的行径和薛蟠一流并无不同,这一点陈淼不否认,因为他压根就不以君子标榜,做事只凭随本心。
当然,陈淼不会做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来,这是他的底线,他的身份地位也不需要他做这种没品的事情。
香菱跟了他,能保证的便是不会如原著那般被凌虐致死,同时陈淼也会帮她寻回亲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