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奇迹般战胜克罗地亚,广场上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屏幕上有位披着国旗的络腮胡男子驻足等待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等到胜利,激动地和妻子孩子抱在一起。
有两位克罗地亚球迷默默无声地经过快餐厅,男的拿着啤酒时不时喝两口,女的眼泪在打转。
土耳其球迷的疯狂聚集让这几条街道都瘫痪了,部分球迷情绪失控,从家里住的阳台向外面开枪。
其中一枚击碎了快餐厅落地窗,砰得一声,玻璃炸成上万块小碎片,崩得到处都是。
快餐厅不断响起尖叫,现场一片混乱。
图南从洗手间出来,四下张望,看到有人被流弹打碎的花瓶划伤腹部献血直流,又看到克劳迪娅趴在地上四处摸索眼镜,吓了一跳。
她赶紧上前查看同事的情况,将黑框眼镜递给克劳迪娅,“你们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克劳迪娅戴上眼镜,又成了那个顽强固执的女战士。
幸运的是采访组的人距离落地窗很远,再加上及时卧倒并没有受伤。
塞巴斯蒂安非常敬业地躺在地上,咔嚓咔嚓抓拍了几张照片。
珍妮弗一瘸一拐从门口走进来,大发雷霆地咒骂着,看着就像狠狠摔了一跤似的,当隆巴顿上前去扶时,她摆摆手,“西班牙足协的人帮我们找到一家该死的汽车旅馆,现在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不留在这里报道吗?”
“我们是杂志社,不是战地记者。”珍妮弗作为十几年的一线足球记者,起起落落,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她做出的决定可能不是最权威的,却是最安全的。
刚到酒店门口,珍妮弗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欧足联又在连夜给记者发送第二天各队的训练基地所在地和采访安排的短信。
晚上,竹马小熊打来电话,图南已经安稳地躺在酒店卧室。
他们聊了一会儿天。
得知竹马要去克罗地亚杜布罗夫尼克享受两天假期,在酒店房间看德国队对阵土耳其的比赛,图南松了一口气。
最近竹马电话打得太频繁,她总感觉他下一秒就会从瑞士跑到奥地利来,现在总算放下心。
第二天一早,图南从报纸上看到昨晚枪击骚乱后发生了什么,奥地利警方出动了3000名警察维护治安,事后统计,这次事件共有16人直接或间接受伤。
珍妮弗崴到脚,脚踝肿得像个馒头,图南临危受命,和塞巴斯蒂安搭档。
采访小组兵分两路,隆巴顿和克劳迪娅拿着全球gps定位到处找神秘的俄罗斯营地,他们去营地开放日的新闻发布会,和数百位记者一起采访西班牙球队。
天气很反常,下了一阵猛烈的大暴雨,空气异常潮湿。
营地门口站满挥舞着西班牙国旗、穿着西班牙球衣、甚至高举着卡西利亚斯等球员照片的球迷。
塞巴斯蒂安扛着摄像机下车,图南背着采访双肩包下车,在志愿者的接引下走了一段路。
采访大厅并不像是传统的新闻大厅,更像是宴会厅。
会场四周摄影记者长枪短炮摆得密密麻麻,台下一排排桌椅,热情好客的西班牙足协在桌上准备好了各种美食,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每张椅子都坐着记者,还有不少人站着,差不多有两百人。
采访变成集体午餐,大家可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天,主帅阿拉贡内斯,还是队长卡西利亚斯,都不会拒绝任何采访。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图南低声问塞巴斯蒂安。
“该死的。”塞巴斯蒂安骂道,一般来说,作为《踢球者》这样的权威杂志,记者会和新闻发布会的官员搞好关系,每次都能找到好座位。
但斯兰蒂娜的级别只是个助理记者,足坛最讲资历和人情,这么多资深记者都站着,新闻官肯定不会特意给她安排位置。
塞巴斯蒂安对着一位竞争对手的座位面露凶光跃跃欲试,几乎每天都会因为抢占位置而发生一些小冲突,这没什么大不了。
一位新闻官殷勤地走上来,对图南说,“你是《踢球者》的记者?”
“哦,我是。”
“这里还有座位。”
他像变魔术一样从台上抽出一把椅子,放到最显眼的桌子边上,然后又从犄角旮旯掏出另一把递给塞巴斯蒂安。
图南坐到座位上,手里被塞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望着新闻官的背影,忍不住感叹还是好人多。
其他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