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葛云雀才把手臂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伤口已经自动凝血,干掉的血液和衣服粘连在一块儿。
”能麻烦你帮我把包里的药取出来吗?“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莱勒木顺着葛云雀手指的方向,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背包,里边全是一些常备药物,翻找了几下,他走了过来,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冰凉的汗。
“没发烧,我去找点干净的热水过来,你别到处跑。”
丢下这句话后,莱勒木就出去了。
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毡房门口,葛云雀浑身的力气都仿佛松懈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冒出来的胆量,竟然敢和一只野生鹫雕作对。
她动了下手臂,没忍住发出“嘶”气声,却还是仔细观察自己的伤口。
幸好只是划伤,并不算特别严重,否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草原上,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大群当地的哈萨克老妈妈涌入毡房,七嘴八舌地询问葛云雀身体状况如何,过于热情让她疲于应付,好在出去打水的莱勒木回来了,他的臂弯上还挂着一件白色衣服。
好歹将这群老妈妈给劝走了,莱勒木放下瓷盆说,”我瞧你衣服被扯坏了,就找库兰借了一件萝珊以前做的衣裳,你待会儿换上吧。“他贴心地半蹲下来,用湿巾擦拭伤口附近的血渍,又涂抹上葛云雀自己带来的碘伏消毒,轻吹了几下伤口。
有些微凉的气息,让葛云雀心里有些古怪,就连呼吸都稍微停了一瞬。
她别扭地挪开视线,避免和对方撞上视线。
好在莱勒木动作很快,迅速帮她包扎好伤口,涂抹上了止血修复的云南白药。
毡房里挂着的灯被鹫雕撞坏了,闪了几下,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彻底熄灭,整个毡房都陷入黑暗之中。
“莱勒木,你还在这儿吗?”葛云雀有些怕,伸手在半空中虚空抓了几下。
黑暗使得她本就脆弱的胆子,变得更加孱弱。
下一瞬,有些粗糙,带着温热的掌心握住了她的手,“我还在。”年轻的青年垂下眼眸,庆幸灯光熄灭,夜色足以浓厚,让人看不清他露出的羞涩一面。
他轻咳了声,说道:“你别怕。”
一安静下来,就觉得气氛有些僵住,葛云雀理智脑告诉她应该放手,可是感性脑又保持了沉默,她抓着莱勒木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缰绳。
漆黑的夜晚会放大身体感官,莱勒木嗅到了清新的花香味,似乎是从这个汉族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她和草原上的姑娘截然不同,没有那么深邃的五官,可还是让人无法忽略。
有着与众不同的独特气质。
像是天边一轮清浅的月,又冷又清。
他还嗅到了一股血腥气混合着云南白药的味道,是从她受伤的手臂传来的,她不饮酒,只喝甜的东西,整个人透出一种干干净净的气息。他依照灯灭前的记忆,抓起榻榻米上的被子,抖了几下,搭在葛云雀的肩头。
“晚上风大,别着凉了。”
葛云雀“嗯”了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破掉的毡房门外时不时有人经过,乱成一锅粥了,可毡房内就是很安静,像是置于一片被封闭起来的水晶球内。
“白雪胆子可真大,竟然敢追上去,那只鹫雕的体型比它大多了。“她主动出声打破了沉寂。
莱勒木笑,“你胆子也不小。”
他像是哄小孩一样,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拍了拍葛云雀的头顶,示意她下来,这个毡房门坏了,半夜风大,火炉也撞翻了,不保暖,还是换个毡房睡觉安全些。
“我鞋不见了。”葛云雀有些赧然地说道,她之前就没找到鞋子在哪儿,现在黑漆麻黑的就更别想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