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皇帝的眼里盛载着欣赏。
仿佛在说——怎么会有这么可心的下属呢!其他老板肯定没有吧!
“臣妾不辛苦,还想为皇上做更多事情,”姜娴提问:“皇上最近可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想看的?臣妾一同想想办法,也好打发在宫里的时间。”
希望皇帝能给她来点活。
这倒是把皇帝难住了,后宫女子争宠,大多是把自己打扮得妍丽,或是想方设法的做香囊或羹汤显心意。说到香囊,万寿节过后,他库房就放了数十个香囊,全是妃嫔送的,要是全别在腰上,都不用太监清场了,方圆十里谁能闻不到他的香味儿?于是好意心领,戴上就不必了。
说到香囊,皇帝只挂了皇后和贵妃送的。
前者是给发妻的体面,后者是不挂会闹,挂了少闹点儿,挺好。
至于其他……
皇帝是挺想要空降一个没有身家背景的寒门大将军,帮他打仗平定四海,也想要解决农地歉收的问题,只是这些,都不是一个后宫女子所能解决的事。
“娴儿,”
皇帝握起她的手,浅浅地叹了口气:“你是朕的女人,朕已经记住你,心里有你的名字了,不必再拼命地获得朕的注意,朕每个月总会来看看你的。朕只希望你在宫中过得舒心快活,有什么短缺的,想看想赏玩的,就跟内务府去要,他们给不出来,你就打发人来朕的乾坤宫,让梁遇寅给你想办法。”
门外守着的梁遇寅十分感动。
皇上哄人还想到使唤咱家,咱家好开心。
说这话的时候,皇上非常真诚,握住她小小双手的大手也温暖有力。
姜娴眼波颤了一下,如一簇在眼瞳里跃动的烛光。
皇帝是真心的。
帝王的爱与忠诚无关,更多体现在责任感上,有责任平定四海,让国泰民安,充盈后宫的库房,让爱妃过上吃吃喝喝的舒心日子。天子生来就不必为没有饭吃,没有书念,没有屋子住所发愁。
姜娴却不行。
侍寝过许多回,也和皇帝打过不少交道,这位英俊的青年天子第一次触动了她隐秘的伤口——在她勤奋内卷的时候,经常有同学不解,认为她的努力没有价值,人生重于过程而非目标,累死累活不快乐有什么意义?
可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的贫农孤女,又有什么底气不努力。
哪怕拥有很多,姜娴依然畏惧朝不保夕。
而眼前的男人,显然是没有过这种畏惧的幸运儿,主卧里烛光绰绰,气氛幽静,他拥抱她,身上的暖意却几乎要把她灼伤。皇帝为爱妃描摹美好的悠闲生活,她却无福消受。
“臣妾想……”
姜娴没推开他,小脸窝在他的胸膛上,轻声地说:“皇上每日起那么早的上朝,批阅推成小山一样高的奏章,想必很不轻松吧。”
“这是朕的责任。”
“臣妾只是希望皇上在忙碌的时候,自己也在忙,为皇上而忙。”
她惶然,攥紧他的衣服。
不想失业,不想退休,想天天加班,怎么加也加不够。
皇上感动:她竟如此爱朕,怎么爱也爱不够。
六宫上下,能献殷勤献得这么真心的,也就她一个。
他扼住她的手腕,思索片刻,终是想出一个任务:“熙华园有一处花园子,已多年没作更改,爱妃可否替朕想想能种什么花?等入了夏,朕就带你去熙华园避暑。还有,朕有一个私库,放的是番邦属国送上的西洋物件有许久没有整理,不如,爱妃就去挑选一番自己喜欢物件?”
后宫的花草树木,都有专人打理。
妃嫔花心思也不会花到上面去,顶多发句话给下人去操办。
虽然皇帝不知姜娴的不安从何而来,但他发下的两项旨意,前者是希望她能多观花赏木,再许诺带她去游玩;后者,则是让她挑些新奇玩意玩去,让她能打发时间。
既然闲不住,不会放松,朕就教她公费游乐好了。
因为没开着祸水模板,姜娴没品出来老板的柔情蜜意,她心中大喜——
好耶,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