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豁地睁眼,一把掀开被褥:“大姐姐!”
顾九卿慢悠悠的语调,似刀子扎在顾桑心尖:“呵,原来醒着。”
随即,又是一叹:“可惜,就差一步。”
顾桑猛地坐起身,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顾九卿,仿佛要将他盯出个洞,顾九卿略一挑眉,对上她恼怒的视线,却是一派风轻云淡慵懒随意的姿态。
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气。
何况,她本就不是脾气好的主儿,不过因为顾九卿比自己强太多,不得不收敛脾性装巧卖乖。
忽的挽唇一笑,顾桑杏眸漾起:“既然,大姐姐喜欢这样,不如我帮大姐姐落实最后一步,如何?”
她笑得别样明灿,澄澈的眸底映着顾九卿的身影,手却不安分地朝顾九卿身下迅速探去。
手刚触及绵绸的布料,便再难进一步。
因为,她的手被顾九卿死死地攥住。
顾桑仰脸望着他,唇角轻勾起一抹无辜的弧度,显出几分天真无害的模样:“这不是大姐姐想做的事么,我帮大姐姐做完,大姐姐为何阻挠我?”
没想到事到临头,反是女主不敢。
顾九卿面目沉静,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顾九卿无视她的挑衅,眸眼深深地凝了一眼床上的斑驳血迹,将她的手按压在那抹血迹上:“就算我想,恐怕不合时宜。”
一顿,余光扫过矮凳上的月事带:“妹妹改良过后的物什,似乎也不怎么好用。”
说罢,起身离去。
顾桑愣愣地盯着被褥间渗出的点点血迹,还有里裤上刺目的红,呆怔半晌,骤然发出一声尖叫,双手捂住脸,直想将自己重新埋入被褥里。
太丢脸了。
即使,顾桑安慰自己同为女生怕甚么,可还是觉得分外羞耻。
要知道,她本就不是脸皮薄的人。
这份羞耻心让她……无所适从。
为何会滋生出这种心理?
天幕黑沉,已是掌灯时刻。
一阵阵悠扬的琴音流泻而动,嘈嘈如急雨,亦扬亦挫,时而深沉,音律依旧美妙动听,细听之下,却能听出琴音中的浮躁之意,可见弹琴人极不平静。
啪地一声,琴弦应声而断。
琴音止。
顾九卿垂首,看着自己被琴弦划破的手指,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任由鲜红的血如断线的珠子般一滴滴落下,慢慢将琴弦染成血红色。
待血止住,顾九卿的心缓缓回归平静,他方起身,移步室内。
陌上将两封信递给他,态度恭谨:“主子,一封是六皇子的信,送信的侍卫说六皇子希望见主子一面。另一封则是那边送过来的,那人也希望见主子一面,说是有要事相商。”
顾九卿一眼都没看司马睿的信,直接扬手扔进火盆里。另一封用蜜蜡封过的信,他拆开粗略扫了两眼,随之也扔进火里。
眸底的阴翳,掩映在火光之中。
得益顾九卿渡的内力,加上大夫开的各种汤药,顾桑总算将难捱的痛经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