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的手,面色森严未减,“既是如此,知府大人何必多此一举?”
“哎哎哎,回来!回来!”苏立舟皱眉,出动大批衙役去找白雄,难免会惊动百姓,万一坏了燕王府的喜事,这祸可就不是一句“胜任”不“胜任”就能摆平的。
傅九卿已经牵着靳月迈出了衙门的大门,苏立舟只能自个冲到门口拦着,“行,就捕头!左不过,傅公子,您平日里这么忙,怕是……”
“谁说我要当捕头?”傅九卿微微挑眉。
苏立舟黑了脸,若不是想借着傅家在京都城内,设有各处铺子,查察起来不会惊动百姓,不会惊动燕王府,他堂堂的京都府知府,岂能这般低声下气。
如今听着傅九卿的意思,似乎是在耍弄他一般。
“那你……”苏立舟咬着后槽牙,“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九卿瞧了靳月一眼,惊得靳月瞬时挣开他的手,登时连退三布,“你看我作甚?我是个女子,如何做得捕头?”
苏立舟一愣,“使不得使不得,少夫人一介女流,怎么能……”
傅九卿拂袖下了台阶。
“哎呦!”苏立舟差点喊他一声“祖宗”,这脾气简直是……比他这个知府还要厉害些。奈何上头压着一个燕王府,苏立舟又不得不妥协,试问京都城内,谁愿意沾惹这种污秽之事?他就算是想找别人,别人也不会答应。
“大人。”安师爷开了口,“我觉得,少夫人可行!”
苏立舟仲怔,“就凭她找到了白雄的嫌疑?”
安师爷点点头,“身为女子,能有如此心思原就不易,然则还得有此胆魄才行。我瞧着少夫人有勇有谋,对于这些事似乎颇有看法。傅公子许是别有深意,试问谁家夫君,愿意让妻子入府衙做这等事?”
“成,听你的!”苏立舟望着已经踩着杌子,马上就进马车的傅九卿道,“少夫人,你可愿意?”
傅九卿已经进了马车,靳月前脚踩着杌子,后脚还落在地面上,听得这话当即回眸瞧着知府大人,心里有些砰砰乱跳,好似、好似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可她一时半会的,又抓不住这种感觉的出处。
这会,靳月有些骑虎难下。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马车处。
车门紧闭,车窗虚掩。
风吹着车窗帘子轻轻飘动,车内的人却毫无反应。
苏立舟极是不悦,“傅九卿,你倒是说句话,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本府是个言出必践之人,既然说出口,必定不会反悔。”
“何日述职?”车内,传出他幽冷的声音。
苏立舟如释重负,“明日!”
“那便……明日罢!”
隔着马车,靳月猜不透傅九卿所想,只觉得他最后的尾音,似乎是带了一点颤,浅浅的,淡淡的。
靳月还在犹豫,车内又传出一声响,“还不上来?”
“哦哦!”靳月快速进了马车。
进去的时候,傅九卿正倚着软榻,那张苍白的面色,泛着微微的通透之色,修长的指尖扶着额头,微微蜷曲,微光中根根如玉。
“你不舒服?”靳月原是想问问缘由,可瞧见他这般神色,当即打消了念头,“我爹给你的药,你可吃了?”
“吃了!”他轻声回答。
靳月“哦”一声,便没了话语。爹说过,他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想必长久如此,若是真的不舒服,他应该心里有数。傅九卿捏了捏眉心,哦一声就没了?
的确是……没了!
某人没心没肺,仿佛他难受不难受,同她没什么关系,她伏在窗口,瞧着窗外的风景,好生惬意。
身后凉得厉害,瘆人的寒意从脊背处窜去,快速漫至四肢百骸,靳月下意识的转身,正好迎上那双带了几分幽怨的深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