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着不说话,裴岸将她身子翻过来,瞧她已经睡过去了,恼怒地将茶壶摔在地上。
裴母和袁娘在院子里听到碎盏之声,神色一惊,以为屋里打架了。在她们要夺门而入之时,裴岸打开门从屋里出来。
裴母见他怒火冲天的连下几个台阶,走了出去。再一看屋里的卫子容躺在褥子上一动不动,裴母厉声尖叫了一声,连哭带跑地冲进屋。
袁娘探了探鼻息,顿时松下一口气,“还好还好,应该是睡着了。”
这一夜,很是不安宁。
卫子容醒来时,已是半晌午。裴母给她留了饭,只字未提昨夜的事。
卫子容喝着汤,叫了她一声娘。
“娘,你怎么不问问昨夜为何是高汾送我回来的?”
裴母笑着摆摆手,将热腾腾的粟米糕掰了一半递给她。
“娘信你。”
卫子容笑笑,又想到其他事。她望着裴母的眼睛,也不喝汤了。
“娘,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你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裴岸与他前妻究竟为何和离?”
裴母凝住神色,“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那时还在长安住着,他书信于我,说他与一个女子成亲一年了。我也很惊讶这么大的事他竟瞒着我,就从长安赶到燕国。
可等我赶到之时,他竟然又说他和离了。我几次问他原因,他都不说。久而久之的,我也就不再问了。”
“那,他以前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更不知道了,我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那个女人的影子了。”
听裴母说完,卫子容很平静。裴母拍了拍她的手,认真道:“子容,过去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是他的妻子。你别为了从前的事和他生分了,娘最怕的就是这个。”
“娘,你放心,我不会如此的。”
卫子容将粟米糕咬进口里咀嚼。
“对了,待会我要出去一趟,正好去街市,娘你需要什么,我顺路正好带回来。”
“没有。”裴母乐呵呵地笑着,又替她添了一碗汤。
卫子容吃完,就去了自己屋里,将房门紧紧关住。她将自己的嫁妆和值钱的首饰都装在一个包袱里,除了这些,还有带来的私房钱。
出了裴宅,一路奔到街市。嫁妆首饰变卖的钱,加上私房钱,足够替淮安赎身了,还绰绰有余。
卫子容进入鹤月楼,和老鸨交涉起来。老鸨掂量着包袱里的钱,满意地朝旁边的伙计使眼色。
“叫淮安下来。”
老鸨拎着香气浓郁的帕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卫子容。
“哎呀,你可这算是把我摇钱树给搬走了。”
“还得多谢妈妈体谅。”卫子容冲她浅浅笑道,将一个金陀子递给老鸨,老鸨不客气地接过。
半晌,淮安才下楼。
老鸨有些不高兴,“叫你去请个人,怎么这么久?”
伙计揩了一把额头的汗,为难地说:“妈妈不知道,淮安正在伺候刘泊,小的和他磨了好久。”
说话间,楼梯上下来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对着淮安拉拉扯扯。老鸨笑嘻嘻地将他拦下,好说歹说。
“哎呦大将军,大金主。淮安如今已经赎身了,我呀再给你找其他人伺候,保证你满意。”
刘泊一听,将老鸨推开。刘泊是个难缠的人,老鸨快拦不住他,忙对伙计使眼色。
卫子容和淮安被伙计护送出去,刘泊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他也不推搡了,两眼微微眯着。
“那不是裴夫人吗,怎么在这?”
老鸨冲他嬉笑,“你认识她啊?就是她替淮安赎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