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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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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般,低柔道:“世人皆知苍玺皇后识‘温良恭俭让’,可又有谁知,这一个‘让’字,便让出了楚海笙的一生。。。。。。”

“天下有情人都求重逢以重温旧梦,可若得偿所愿,天底下又何来如此多的憾事?那年的凤冠霞帔我未曾等来你,此刻亦如是。。。。。。”母后顿了顿,随含泪释然一笑,“不过也好,如此一来,你便再也后顾之忧了,往年种种风花雪月似一场大戏,现如今唯剩遗容供你瞻仰,也不枉我临死都还耿耿于怀。。。。。。”

她的笑容如初冬时第一朵绽放的海笙,是那样的明艳动人却又内涵娇羞,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笑意,片刻后,她不堪重负地长舒了口气,蝉翼般轻薄的睫毛稍颤,一滴清亮的泪水自眼中低落。

“阿芙。。。。。。”母后眼中的那抹光亮整在消逝着,可她似是不舍般强撑着望向我,她的声音里含着满足,渐次低沉下去,“往后的日子我就将你交与阿晏了,她亏欠我那么多,定会护着你的。。。。。。”

我的眼泪无可止歇地簌簌滚落,无尽的悲伤似是塌天一般沉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父皇渐朗的脚步声还在一下下靠近,可母后的气息却在逐渐消弭。

我猛然意识到,这十几年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恰如此刻一般,一方雄厚,一方薄弱;一方渐次高涨,一方渐次低退。

“阿芙不哭了,你一哭,我走得都不安心了。”母后艰难地伸手想要拭去我的泪,可努力了多次,却发现只是徒劳,她已然并没有任何力气了。

“好,不哭,我不哭了。”我拼命点头,想要听她的话忍住泪水,可手指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却发现这泪越来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母后,母后你别走。。。。。。母后是不是还在怪我,是不是怪我动错了心,阿芙知道错了,阿芙会改,母后求你别走。。。。。。”

我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正悄无声息地从母后身体的各个部位汩汩流出,逐渐带走她身上仅存不多的温度,她虽在竭力支撑可也于事无补,眼中逐渐流逝的神采是她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

她如一捧烧尽的余灰,温热正一点点黯淡下去。

“傻孩子,你又有什么错呢。。。。。。”母后喘息着,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无力地贴在脸颊两侧,她的嘴角勾起最后一抹微笑,似初春一江刚融了的冰雪,“缘起而聚,缘落而散,何来对错之分,我是无缘等到她了,剩下的日子你替我守着吧,替我等着她回来。。。。。”

她逐渐无声,安静地躺在床上,良久。。。。。。良久。。。。。。

父皇的脚步终于在母后息声的那一刻迈了进来,我听到他在我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除此以外,空气中是如死水一般寂静,我什么都听不进了,余光中似是有人跪了下来,似是有人捂住口鼻,似是有人双目低垂。

可我统统都理解不了了。

直到耳畔父皇的那声“你母后去了”伴随着宫人们那阵能将人心神都摧碎的哭嚎声一同响起,我才意识到,母后走了。

可我不相信,我明明看到她的嘴角还噙着那抹与往常无二的恬静微笑,眼睛里明明还倒映着如梦的往昔,她的手明明还——我哽咽住了——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然从我的掌中滑落而出,毫无生气地垂在床畔。

我的喉骨上下滚动了一番,低声呢喃:“母后,我不知。。。。。。我不知自己能不能替你撑到那时候。。。。。。”

她没有回应我,她再也不会回应我任何话了。

云板响了四声,丧音顷刻间传遍了宫闱内苑,哀恸声骤起,尖锐的报丧声击穿了最后那朵飘落的海笙:“皇后娘娘薨——”

母后走了。

她将我一个人留在了这座能将人吞没的皇宫里,自己却走了。

她不要我了。

11。“海笙败落入泥。”

母后走的那一年,京城里所有的海笙都不约而同地相继败了,扶桑说它们是在替我悼念母后,我心中虽不认同,却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反驳。

随它吧。

思人不可追,现下我唯念想的,便是那人何时归。

我带着母后的期冀,以及我的,就这样坐在坤宁宫里,等了一日又一日。

熬过酷暑,迈过深秋,等过严寒,复又迎来新春。

而这一年似乎也就是在阴雨绵绵中度过的,又或许不是,随它吧,偶有的几个向阳天里我也是因宿醉昏昏沉沉地歪倒在坤宁宫那棵枯死的海笙树下。

母后离世一事让宫里所有的嫔妃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阴霾,更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起母后,我原以为是那些娘娘们怕我伤心难过,后经扶桑提及才发觉并非如此。

我抱着不知是谁趁着晚夜再次送到我宫里琼泉仰头灌了大半,这才浑浑噩想起,大抵是那次鸯禧殿的盈贵人在我面前出言不逊冒犯了母后,也不知是那盈贵人出门前没看黄历,运气着实不太顺遂,还是我宿醉未醒,脾气确实顶了上来。

此事若算起来,其实倒也真是怪不得我,谁叫那盈贵人的的确确作死作到触碰了我的逆鳞。

我虽平日里看上去温婉和气,可那日却不知怎么,活像是得了失心疯,五六个宫人联合起来都没能拽住我一个酒猫,竟叫我失手——其实细想起来也不能算是失手,据扶桑所说,当时我已然将自己头上的簪子都取了下来准备做趁手的兵器,幸而她一把夺了下来,我这才不过是将那盈贵人的脸刮花了好几道方肯罢休。

扶桑向我讲述此事时我原是不信的,毕竟那盈贵人在怎么说也是父皇面前的红人,我若真是将他心爱的美人伤了,那他为何过了这么久还迟迟未曾降罪于我,可见是扶桑那小猢狲见我吃多了酒在信口胡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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