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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对小熊有点依依不舍,可是它不愿意再理会她了,他们也只好在母熊平淡的目光中离开。
丝黛拉给香克斯帮忙,按照当地人的方法先做雪屋需要的雪砖,然后再按照从下到上的顺序摞起来,其实有点像之前她在码头见过的工人们砌砖,但可要比那个费劲多了。
不知不觉忙活了好久,等她再抬头一看,被头顶的景色惊呆了,她呆呆地拽了拽香克斯的披风,指着天空:“你看,香克斯,那是什么……”
红发少年扶住帽子抬起头,也微微睁大了双眼:“是极光!”
彩带般绿色的光带飘在天上,梦幻般闪烁着、美丽而神秘,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真正见到极光,一时间都忘记了说话,安静地抬头看着。
“什么是极光?”丝黛拉喃喃着问,这些绿光好像低地触手可及一样,她从未现象过世界上还有这样璀璨壮丽的景色。
然而香克斯也解释不清原理:“我也只是在书上见到过,是南北两极可遇不可求的景色。”
虽然说不出来理由,但是丝黛拉觉得,能看到这样的景色真是太好了。这样专注地望着大自然时,她好像就能忘记一切烦恼,什么都不想做,就放空大脑安静地仰望着夜幕中变幻的极光。
不过马上她就反应过来,要是俩人都这样傻看着,再过一会儿时间到了深夜,香克斯恐怕就要冻死在外面了。
她推他一把:“好啦,快点把雪屋弄好,还要吃饭呢。”
香克斯把剩下的工作做完的同时,丝黛拉跑到海里给两个人找东西吃——自从旅行开始,他们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在野外度过的,虽然有时候条件不怎么好、经常会出现一些突发情况,但她和香克斯都觉得这样很有趣。
不过有丝黛拉在,他们倒是不会害怕会饿死自己,就比如哪怕是如此极端恶劣的环境,丝黛拉依旧能直接跳下海去捉鱼——是给香克斯吃的,她不吃鱼,想要补充蛋白质和能量就需要香克斯把海鸟打下来。
半个小时之后,丝黛拉拎着两条鱼的尾巴成功找到了建好的雪屋,她从矮小的入口滑进去,里面的温度居然真的十分明显比外面要高上不少。
香克斯正坐在雪做的凳子上,等待面前的锅把水煮开。
丝黛拉怀疑地望着锅里的液体,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雪水,怎么了?”他不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可是明明你刚才还不让我吃雪!”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但是这个融化烧开了,就消毒了。”香克斯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烧开之后那些‘灰尘’也不会跑到锅外面去!”丝黛拉瞪着他,那刚刚他不让她吃雪的理由就不成立了,“所以你喝的还是‘灰尘水’。”
虽然更差的情况他们也遇到过。
香克斯抬了抬双眉,想反驳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摸摸鼻子:“咳、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晚上的烤鱼……”
“不要逃避话题啊!”她恼火地说。
然后两个人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等滚沸的水平静下来之后,丝黛拉甚至还尝了一口,半是指责道:“明明和我之前吃的在味道上没有什么差别嘛。”
“好吧。”香克斯妥协,“但是它现在至少消毒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香克斯需要钻入睡袋里,这样他才不会在睡眠中慢慢失温,不过现在他正怀疑人生地望着直接坐在雪地上的丝黛拉:“……你真的不会冷?”
“不。”丝黛拉平静地说,她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把雪,那些雪花在她手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要融化的迹象,反而像是沙粒一样从她的指缝中悄悄溜走了,她好奇地看着雪落回到地上,扭头说,“你很冷?”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凉。”
“……你好像在形容一具尸体。”
“希望明天早上醒来时我不会变成一具尸体。”
丝黛拉轻笑了一声:“不会的。”她慢慢往香克斯的方向挪了挪,这样能靠得更近,她认为两个人挤在一起取暖的话,他总会暖和过来的,“现在呢,感觉好一点了吗?”
“……没有?”香克斯迟疑的声音传来,“我感觉一大块冰块靠近了我。”
丝黛拉惊讶地坐起来:“不会吧,有那么夸张?”
香克斯用鼻音哼了一声,小人鱼忍不住用手背碰了碰他唯独还露在睡袋外面的脸颊,惹得香克斯倒吸一口凉气:“我撤回刚刚那句话,冰块比你的体温高。”
丝黛拉低头搓了搓指尖,伸手往火堆里加了两块炭,火苗一下子蹿大又恢复平静,不过整体轮廓肉眼可见地变大了:“一会儿你就能暖和起来了。”
香克斯睁开眼睛望着她,只有脸颊露在外面的时候,他这个时候倒是有点像之前她见过的蚕宝宝了:“我以为人鱼和人类一样是恒温动物。”
“我猜其他人鱼是恒温的。”她半眯起眼睛说,“在血缘上,人鱼比鱼人要更靠近人类,可能只有我是特例。”
丝黛拉这回侧着躺下,支起一边胳膊拄着脸颊,观察着身边这只大号蚕宝宝:“好了,你该睡觉了,香克斯。”
他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丝黛拉似乎总是不愿意谈起自己和别的人鱼不一样这一点——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的小人鱼是这么的特别,怎么可能有人因为她有些不一样就不喜欢她呢?
在第二天早上经历了一睁眼就有三只企鹅在雪屋里低头盯着他们两个看,和昨天捉的第二条鱼已经冻得邦邦硬甚至能砸死人等一系列手忙脚乱的事情之后,他们告别了临时住了一晚上的小屋,这大概就是他们在这座岛屿的最后一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