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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贝克曼。”
“……什么事。”但奇怪的是,贝克曼的语气并没有他自己以为的不耐烦。
“我明明已经喝了这么多酒了,为什么还是没有醉呢?”香克斯自嘲地笑了一声,终于抬头仰望夜空,然而就连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都能让他想到丝黛拉——她名字的含义就是星星。“我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明明喝酒就是为了暂时忘记的,可是她却在我的意识当中出现更多次了。”
红色的发丝随着他仰头的动作落下来,但一部分还是当在了眼睛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嗯,那就是喝的还不够多。”嘴上这样说着,贝克曼心里却觉得,他大概是没救了。“下次去医务室喝点医用酒精。”
香克斯自动忽略了副船长的毒舌部分:“贝克曼,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把她忘了吧。”他哪里知道怎么办。
香克斯苦涩地提起唇角,忘记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用了那么多年把她自己编写进她的故事,他早就以为两个人的命运早已紧紧交织在一起、没有任何事情能分开他们了。从接近香波地的雀跃和欢喜,到现在的困惑、失落、不解和愤怒……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和丝黛拉之间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见香克斯现在的样子,好像是一只被人无情抛弃了的可怜大狗狗——谁能知道平时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的香克斯,会是因为被女人抛弃就伤心欲绝的类型呢?
“香克斯,你是海贼,而且我们现在行驶在新世界的大海上。”如果是这种态度的话,估计没两天红发海贼团就会被人家团灭了吧?“那就做点别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吧,慢慢你就会忘记这件事的。”
*
从那天之后,香克斯再也没有任何不正常的表现,更是对那天晚上的酩酊大醉只字不提。其他干部们只是以为老大那天心情不好,他恢复正常之后,其他人慢慢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这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红发海贼团每天面临着许多更大的挑战。
贝克曼以为他终于会把寻找航海士这件事提上日程,可香克斯却从来没有提起过。他旁敲侧击了几次,香克斯却都说这不着急,贝克曼就明白了——香克斯从未忘记过那个女人。
而这段时间,雷德弗斯号发生了两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其一,一个房间被永久锁起来了,之前曾经有普通船员误闯过这个古怪的、空无一物的房间,只有一个向下凹陷的、看起来像是没有填满的泳池一样的地方。雷德弗斯号从建成那天开始,这个房间就存在了,可是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它真正投入使用,也没见到对其他人开放,但现在它挂了道锁。
其二,船长卧室里的一个梳妆台被搬到仓库中、盖了布收好。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船长卧室里会有这种东西,老大一个从来不怎么在意自己形象的人,怎么可能用到梳妆台?敏锐的人隐约察觉到,有可能老大是想要带一个女人回来,但是现在随着它进入仓库,最后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红发海贼团很快就在新世界打拼出了自己的名声,甚至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快——比贝克曼和干部们预计的也快很多。无论是他们计划攻打别人、还是有挑战者找上门来,香克斯都来来者不拒。他甚至十分享受战斗的过程,只有酣畅淋漓的战斗和厮杀才能……让他暂时忘记丝黛拉。
在那之后,红发海贼团无数次往返于伟大航路的前后两端,然而每一次路过鱼人岛,香克斯都表现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偶尔才会抬头看一眼高高在上的龙宫。
有时候他会希望能在新闻中看到丝黛拉的名字,或者某一天她突然来找自己、把事情说清楚,可实际上是……从来没有任何有关她的消息,甚至就好像她从这个世界上凭空蒸发了,一样。有时候香克斯都会怀疑,或许丝黛拉已经不在鱼人岛上了。
某一次他偶然遇到马尔科,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询问他是否见过丝黛拉、最近一直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也不见她在鱼人岛,可香克斯只能摇头。
就这样一直度过了8年的时间。
这8年里,香克斯从未再主动和别人提起丝黛拉的名字。每次路过香波地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去探望过雷利先生。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当雷利先生问起丝黛拉时,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时间的流逝已经慢慢让他的大脑开始遗忘多年前的一点一滴,甚至连她的身影都开始一点点变得模糊了,即使他想尽力阻止这样的变化,却对此无能为力,有时候他回想,也许是上天让他忘记她。
*
—鱼人岛·8年后—
昏暗房间内的床上,一条粉发的人鱼缓缓睁开双眼。
她好像睡了长长的一觉,就像是……冬眠。丝黛拉感觉浑身都很沉,没有一点力气,她左右看看,房间里只有两颗夜明珠亮着。
本能的,她感到哪里不对劲。等她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消瘦的可怕。丝黛拉用尽全身的体重把房门打开,整个高塔里都没有人,她推开窗户游出去,却差点直接掉下去。
等来到大厅时,所有人都用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盯着她看。
尼普顿激动地一下子从王位上冲下来,他巨大的手掌想要触碰她却怕把现在异常虚弱的丝黛拉弄坏:“丝黛拉,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张张嘴,发现嗓子沙哑的可怕,但她还是尽力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