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花锦上了花轿,上官青阳才与沈昭行礼,沈昭颔首,手下人在他身边低语:“此人是三娘子表兄。”
虽然按规矩,沈昭今日要到花家门前亲自接花锦,但他常年病魔缠身的事人尽皆知,若是不想来,寻个由头,换别人代接,也不会有人怪罪他。
但他还是来了,总算让揪心了一整天的花忠松了口气。
瞧着花锦上轿离开,上官夫人心痛如刀绞:“夫君,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窈窈她,真的不怪我吗?”
花忠觉得难过,却也强撑着宽慰夫人:“不会的,别多想,燕王为人还是不错的,今日肯亲自来迎,事情未必有咱们想的那么糟。”
府门被重新关上,上官夫人再也站不住,靠在花忠怀里大哭。
她敢这么哭,也多亏了花瑟今日不想出面,否则还要去演给花瑟看,场面更糟。
上官青阳瞥了眼仍然站在原地不动的花信,嘲讽道:“将窈窈嫁给素不相识的人,你满意了?”
花信却不再像半月前刚硬,他被冬日里的烈阳一晒,终于惊慌失措的清醒了。
犹记花锦及笄宴,她打扮艳丽,在宴席结束后强迫花信背她。
花信那日打趣:“你就饶了你阿兄吧,阿兄背完你,明日怕是腰酸背痛地爬不起来咯。”
花锦愤愤来掐他:“出嫁
那日,阿兄也要背我的,眼下再不练,那日摔了我怎么办?”
花信:“你就那么盼着出嫁?”
花锦眼里亮晶晶的,抬头问他:“我出嫁那日,阿兄会不会哭?”
花信没答,心想肯定会,他最疼窈窈了,窈窈就算嫁的再好,也不如在花家舒坦,一想到眼前娇小的妹妹要嫁为人妻,相夫教子,花信就胸闷气短:“你放心,阿兄那日一定不会摔了你,给你长面子,让东宫的人不敢欺负你。”
花锦笑的没心没肺:“好,一言为定!”
上官青阳见花信呆愣,懒得再说些什么,挥袖离开,花信眨眨眼,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一抹眼底,蹭了一手热泪。
他真的,将窈窈推远了。
花家沉浸在悲伤悔恨中,另一边,花锦被喜婆搀着下了花轿。
她与沈昭各执一边红绳,被喜婆架着跨了火盆,与上一世完全相同的礼节,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花锦盖着红盖头,看不到沈昭,但猜想他一定也满心不情愿。
不情愿就好,不情愿就一定会给她下休书,只要休书到手,她就可以远走高飞。
花锦竭力说服自己,哪怕她内心空荡荡的,觉得下一秒就会崩溃,但在道贺声中,还是稳了下来。
沈昭留下待客,花锦被扶着去了婚房。
婚房里红烛摇曳,房梁上挂着红缎,窗上贴满了“囍”字,一派喜气。
花锦遣走了下人,只留下了自己带来的添云与萤雨,花锦擅自掀开红盖头,疲倦地坐在了榻上。
萤雨年纪小,方才在门外听了一耳朵燕王的传闻,担忧的问:“三娘子,若是燕王殿下今夜宿在了那些侍妾房中,咱们该怎么办?”
花锦眼尾一扫,萤雨就噤了声。
花锦摇头:“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