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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能顺利出走,全赖小?郎君暗中相助,是以得闻崇川县发现娘子的尸体之时,她是又惊又怕,唯恐这?是真的,这?时是小?郎君出面说?要带她去认尸。
小?郎君的悲痛太浅显,见?到小?郎君的第一面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等?离了陈家到了路上,小?郎君才告诉她娘子已经平安离开汜州,往越州去了。
玄素松了一口气,又诧异那具在崇川县发现的尸体怎会被?认作她家娘子。
后?来她才知道,认尸的关键在于那块与小?郎君能相合的玉佩、女尸的衣着还有传言中因坠楼折断的手臂,但于他们二人而言,这?些全都是破绽,尤其让她摸不着头脑的,是娘子在临行前还心?心?念念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一具无名女尸身上。
这?让两人不得不怀疑,这?具女尸并非是寻常被?人认错了。
到了义庄,虽说?知晓宁知越平安无恙,可是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那具尸体在水中泡得时间?太久,已经肿胀,但从身量,脸型,还有在慈安寺里从楼上摔下来擦伤留下的疤痕都相差无几,可以说?,若非两人知晓内情,一定会将这?人认作是陈玉。
几乎只过?了一息,她和陈杰短暂的四目相接,低垂眼眸,掩住面上的情绪,装作沉痛地默认了这具尸体就是陈玉。
但在回南漳县的路上,两人心?里除了疑惑,更多的是后?脊背发凉,能仿造出如此相似的陈玉,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
依小?郎君的意思,反正娘子要去越州,以娘子与家主如今的关系,日后?留在越州是最好的选择,那么当做娘子已然亡故,也省得家主知晓娘子去了越州,与宁家闹得更僵,于是就以这具女尸替做娘子下葬。
只他们俩都想到,这?具女尸的来由一定得查清楚。
了解娘子的身形,还能生?造出与娘子身上一样的伤痕来,显而易见?地,得有一个格外熟悉娘子的人,那些年里,能接近娘子的,除了她和青予,就只剩下她们院里做粗活的四五个丫鬟,有嫌疑的人是谁一目了然。
回到陈宅,她和小?郎君分别盯着和试探了那几个丫鬟,一连数日并无收获,再回忆起往昔来,也实在看不出哪一个会藏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娘子一走,那具尸体就是唯一的证物,找不到疑凶,女尸又即将下葬,她心?里不安,担心?遗漏了重要的线索,与小?郎君再一合计,想出一个办法:命陈小?川悄悄去寻了一具与娘子外形相似
的女尸来,换了衣衫,趁着下葬之际,将尸体替换,然后?又偷偷寻访了一个资历颇深又隐退了的仵作来帮忙验尸,描像,记下女尸身上的诸多特征。
玄素至今想起当日验尸的结果,都觉得脊骨发凉。
“那仵作先?是查验了女尸体表,确实无甚发现,但纵观整具尸体,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与小?郎君和奴婢商议了要剖验尸身。
“起初奴婢和小?郎君觉得不妥,那仵作却解释,女尸体表看着无甚古怪,但四肢骨骼却像是骨折后?未曾医治妥当,双臂双腿长短有些微不一致,而女尸身上的疑问?外表看不出,或许内里能找到答案。
“奴婢与小?郎君深思熟虑过?后?,才答应了仵作的要求,而经他剖尸查验……”玄素面露不忍,想起了当日验尸的情形。
她与小?郎君都未曾亲眼看见?仵作剖尸查验,也听陈小?川说?起,这?仵作做这?一行当许多年,经年累月的经验,又去过?不少地方,再离奇可怕的事也知道,两人也放心?将此事交给他办,可等?他出来时,面色黯然,不住地长叹,在门外台阶上静坐了许久,才将验尸的结果告知。
“那人说?,那具女尸除了右手手臂上新添的骨折,已快要愈合了,手臂上肢与腿骨上下两节在相同的位置均被?人为敲断又治疗过?,只医治得并不妥当,骨节错位使得两侧手臂和两条腿只是看起来一样的长度,躺着难以察觉,一旦走路就会发现出问?题。
“仵作知晓我们怀疑女尸的身份,因这?些人为的骨折,他生?了疑心?,又验了女尸的面部,又发现……她的下颌骨有被?削磨过?的痕迹。仵作说?,这?种法子他以前听说?过?,也见?过?一例,与咱们从前从市井杂耍伎人那里学来的易容术不同,这?种技法更为精湛,一般是一些犯了大罪的人想要改头换面,即便是再亲近的人出现在面前,也发现不了破绽。
“只是那女尸虽然用了此法,却并非她自愿,她身体外表看不到一点伤,内里骨骼骨折未曾精心?养护过?,便是五脏六腑也也俱受损,即便当日不死,再苟延残喘也活不了多长了。”
宁知越瞠目结舌,良久,紧皱起的眉头都未能舒展开,“有人故意仿着我的模样造了一个人?”
玄素点头。
事情已如此明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幕后?凶手就是冲着她们娘子来的,只是不知道这?么做的意图是为了什么。
知道这?个消息后?,她与小?郎君还来不及商量对策,进行下一步计划,又传出青予殉主?投河的消息。
青予早在一个月前离开了南漳县,她离开时便说?要回北方故地寻人,一个月的时日足够离开南漳县到京城了,可她竟然没有走。
她们主?仆三人相伴多年,那些年里青予如何开导娘子走出阴霾,如何无微不至的照顾娘子,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和娘子都将青予当做这?些年里最重要的人,得知她的死讯,怎么能不悲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