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奶奶只能应是,朱老爷唇边现出一抹冷笑:“既然不能把家里人安抚了,当初娶我妹妹做什么。”
这话,谁都不敢接,朱老爷也就往屋里去,这时候陈老爷正在那劝李太太,见朱老爷进来,陈老爷也就高声道:“朱兄,就请劝劝令妹。”
“我有什么好劝的。”朱老爷故意这样说着,就走到朱氏跟前,对她道:“你也消停消停,这去告官,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哥哥,我这会儿又得到什么好处了,我的儿子,你的外甥,还躺在那里。”朱氏抽泣着说,李太太也冷笑:“谁的儿子不躺在那里,我的儿子,也一样躺在那里。”
“说起来,都是你们的儿子。”陈老爷这句话大有深意,毕竟说起来,她们一个嫡母,一个庶母,从礼法上来说,都是她们的儿子。
“哪有……”朱氏这句话没说完就长叹一声,对朱老爷道:“难道我就白白受了这个气?”
“难道我就白白受了这个气。”李太太也不甘示弱。
陈老爷想到那两个躺在床上的人,不由笑了笑:“好,好啊,你们闹得好啊,闹到全城都来瞧热闹,不,不光全城,连全省只怕都晓得了,晓得你们在这闹,晓得你们的儿子,兄弟阋墙,结果呢,两败俱伤。”
“她可是有孙子的人。”李太太盯着朱氏,朱氏也看着李太太:“你难道还想对我孙子动手。”
“谁也不会对孩子动手。”李太太这句话是实话,朱氏松了口气,只有自己有孙子,那最后自己还是胜者,于是朱氏就对李太太道:“我也不和你吵了,我要带上我儿子离开。”
说着,朱氏又对李东家道:“你要是还有良心,那就让我们母子自己离开,若是你没良心……”
朱氏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李东家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你们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自然是你的错。”李太太和朱氏齐齐开口,都说了这么一句。
朱老爷已经对陈老爷道:“我方才说什么来着,这个世上,女人总是会自己哄好自己。”
自己哄好自己,所以男人们有恃无恐,想到这点,李太太又想放声大哭,但哭不出来,这个世上,就是这样,女人们被男人挟持,就算是想为自己儿子,也要小心翼翼地闹,而不是大张旗鼓地闹。
“就是这样吗?”李姑娘有些失望地说着,李大奶奶拍拍她的肩膀:“我们也该进去了。”
这会儿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不过就是白吵了一场,不过就是……李大奶奶想到方才听到的那句话,朱老爷说的,这个世上,女人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不由觉得心口发闷,但李大奶奶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带着李姑娘进去。
那些跟来的人,这会儿在那收拾着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屋子,李东家和陈老爷朱老爷还站在那里,李大奶奶已经走上前:“公公和两位舅舅先出去吧,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了酒席。”
“好,好!”李东家点了点头,就对朱陈二人道:“先出去吧。”
“两位舅舅,大奶奶,你晓得你在说什么吗?”李太太冷冷地说了一声,李大奶奶已经看向李太太:“婆婆,儿媳自然晓得儿媳在说什么,但这会儿,也没什么可争的了。”
再争这样一口闲气,也是毫无意义,李太太听到儿媳妇这句话,顿时伤心极了,在那哭出了声。
李大奶奶让下人们带着他们出去,这才走到李太太身边,扶着李太太坐下,又对朱氏道:“姨娘,您远道而来,也该歇歇,那间屋子,还在那呢。”
“你倒比你婆婆会说话。”朱氏疲惫地说着,李大奶奶只浅浅一笑:“我做儿媳妇的,也只是少点错处罢了。”
朱氏带来的那些人也陪着朱氏下去,李太太看着那凌乱的屋子,还有身边的儿媳妇,不由长叹一声:“这都是为了什么啊。”
李姑娘也很想问一句,这都是为了什么,但李姑娘不敢问,也不能问,为了什么,自己的娘自然会说是为了自己,但为了自己,就是这样把自家的脸皮放在地上踩吗?李姑娘不敢说出这句,她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众人在忙碌。
李家这场闹剧,确实如朱老爷所言,做了城内许多日子的谈资。郑太太和翠玉说起这件事,还在那啧啧连声:“我记得李太太是个再和气不过的人了,竟然还闹成这样,可见这外头的女人,着实,着实……”
郑太太很想说几句朱氏的坏话,但想想朱氏若是自己女儿,被人这样骗了,儿子还伤了,那郑太太也不能放过那个人。
于是,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都是男人不该在外面再娶一房的错。
“你说,这家里纳一个,名正言顺的妾了,还有人仗着丈夫宠爱,在那生事,更何况这说得含糊,也不能说是妾,也不能说是妻的,光争名分就不够,还有家业,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娘您在说什么呢。”郑义明正好走进来,听到郑太太这句话,就笑着问。
郑太太看着郑义明:“你这会儿也大了,也在外面做生意呢,我可和你说,你可不能在外头娶一房,你要真想纳妾,就名正言顺地做,可不能这样含糊,瞧这李家,闹成什么样子,还有你二舅舅,罢了罢了,我也不说了。”
“娘!”郑义明就晓得自己的娘必定会用这件事教导自己,只能叫了她一声,郑太太瞧着他:“怎么,你娘我说得不对。”
“您说得对!”郑义明说着就道:“不过,儿子,”
“你可不能跟你舅舅学。”郑太太又叮嘱一句,对自己的弟弟,郑太太总觉得,他会教儿子一些坏的,那可不能,不能对不起翠玉,毕竟郑家若没有翠玉,自己没有这样舒服的日子过。
“我晓得了。”郑义明只能这样回答,郑太太看着儿子就又笑了:“我晓得你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