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不必麻烦了,袁某在辽东征战多年,对火器再了解不过,没救的。”
可能是过于疼痛的缘故,此时的袁天赦满头是汗,之前包扎腹部的白布已血红一片。
说着,袁天赦盯着冷秉,咧嘴笑道:
“论武艺你冷百户不过尔尔,论胆魄你更是不值一提,可论眼光,袁某不得不给你写个服字。
今日,你我前仇旧恨一笔勾销,望你好生辅佐殿下,莫要有什么歪心思。”
冷秉剑眉一挑,不屑说道:
“写个服字,你识字么?
袁蛮子,冷某告诉你,别以为殿下救了两个丫头,你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别忘了,你还欠殿下三条命,哦……不对,这里还有几个你的下属,是七条命。
欠债尚要还钱,何况是欠命,你要两腿一蹬就这么去了,我冷秉就到处宣扬,袁天赦是个无赖,关宁铁骑都是废物,袁督师……”
“住嘴!”袁天赦嘶哑咆哮,牙龈嘴角上满是鲜血,他喘着气低吼:
“再敢胡言乱语,与你不死不休。”
“好啊,熬过这一关,冷某等你。”见朱琳泽锐利的目光看来,冷秉说了句狠话,便闭了嘴。
“天伯,不要激动,冷秉虽然狗嘴吐不出象牙,可有句话他说得对,你要挺下去,不为自己,也要为了有容和无欲。
她们的身份我知道,袁将军的遭遇我也清楚,希望你留着有用之身,有朝一日可以为袁将军昭雪。”
袁天赦身子一怔,满是死志的眼眸亮了一下,可突然又如被揭了伤疤的野兽,愤恨吼道:
“昭雪,如何昭雪?这是崇祯那狗皇帝下的圣旨。
督师一生保家卫国爱护百姓,可最后呢?
他被割了三千六百刀,死后尸体还被百姓争购其肉,剖其肠胃,喝其生血。
殿下,告诉袁某,如何昭雪……如何昭雪啊!”
看着杜鹃啼血的袁天赦,朱琳泽也是心灵震颤,他曾是军人,最懂得军人在意的是什么。
上辈子退伍后,在生活的烂泥塘里苟且,在看到那个灯红酒绿,物欲横流,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时,他也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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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就是自己热爱的国家?难道这就是自己拼死拼活要守护的人民?
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于是在兵探发来邀请之时,犹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离了眷恋的土地。
到了佣兵团,除了危害母国的任务不接,其他的什么都干。
他帮着西方国家掠夺资源,帮着颠覆非洲小国政权扶植傀儡,帮着中东独裁者镇压叛乱……
几年下来,他变得很富有,富有到可以在太平洋买个小岛过着没羞没臊的无聊生活。
可每当黑夜来临,躺在美元堆起来的床铺上,摸着一身的伤痕,他觉得自己像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如同一具依靠杀戮换取金钱的战争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