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好!"*N
声音算不上整齐,但胜在朝气蓬勃,刘章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百多名孩子,开口道。
“都坐吧,今天尔等便算是正式随我学习了,那么接下来我想问问,尔等为何要来此学习?”
……
场面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
很难想象,这么大的屋子,这么多的孩子,竟然无一人出声,甚至就连交头接耳的人都没有。
刘章尴尬么,不,反而从心底生出了几分无奈。
这个时代的孩子太乖巧了一些,至少也是不够活泼。
就在这时,刘章看向众人,开口道。
“某窃以为,既为求学而来,则万事皆可论之,直抒胸臆大胆表达自己心中所想并不算对师长不敬,理之一字,需辩则明。”
说着,刘章抬手扬了扬手中的一卷书简继续道。
“正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某所编纂的这一份教材,尔等也研习了两月有余,当真无疑否?”
话音落下,这一次情况好了许多,至少开始有人窃窃私语了,刘章见状,微微颔首,直接开口道。
“马钧,你来说说自己的想法,但有疑惑皆可问之,某皆会作答。”
被当堂点名的马钧挠了挠头,站起身来,有些拘谨的看着刘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刘章见状,抬手示意了一番,道。
“坐吧,坐下说,无需有所顾忌,据我所知,汝家境贫寒,此来求学,还是受了天水马太守的资助,就没什么想说的?”
马钧闻言脸色微微发红,抱拳道。
“先生世事洞明,奈何学生却是无颜开口,实在是学生无有太大志向,只怕说出来徒增笑柄尔……”
刘章摆手,道。
“无妨,且说说看。”
马钧闻言,咬了咬牙,再次抱拳道。
“学生家境贫寒,此次求学,便是想要改善一下家中环境,先生所制之物在学生看来,皆可用于聚敛钱财,或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哇……这马钧好生市侩……”
“胸无大志,此人恐此生成就有限……”
……
马钧话音方落,堂上一阵议论,即便是有些未曾开口的,也在看向马钧的时候目光显得有些不屑,当然也有些孩子看向马钧的时候带着几分同情,刘章将这些孩子们的表情收入眼底,随后看向满面羞愧的马钧,轻咳了两声。
“咳咳……”
等到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刘章这才开口道。
“这……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嗯?”*N
看到孩子们疑惑的目光,刘章再次点头确认道。
“你们没听错,某的确觉得马钧所言并无不妥之处!”
刘章说着,起身走向孩子们的中间,边走边道。
“孔子三岁丧父,家道中落,早年也曾做过管粮仓、管放牧的小官,虽然其年轻时便以广博的礼乐知识闻名于鲁,然其彼时儒者之业,以办理丧祭之礼为生。”
“为生计之事可有过乎?”
“汝等来此求学,立志乎?生计乎?此于某眼中皆无分别,况且此堂中所传之业名为工匠之学,以儒家之言,工者,末技游食之民也,可此言当为真乎?”
“曲辕犁者,省躬耕之力;水车者,利丘上之田;连弩者,战兵之王者也。末技乎?”
刘章边说,边观察着孩子们的表情,见孩子们都缓缓陷入沉思之中,笑了笑,继续开口道。
“是以,在某看来,工者,乃利国利民之业也,言官寻治国之法,是以虚;工者寻增产之法,是以实。是以儒者求名,工者当求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