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生硬至极,像是某种非人怪物塞进人皮里,眼神直直仿人时带来的怪异感,令人背后发毛。
晏乌眼睫眨一下,睫毛上挂着的血珠就洇进水里泛开,血色没有边际,模糊了他收起笑容时毫无波澜的一张脸。
二皇子在珍兽苑被伤,背后伤得血肉模糊,这消息很快传遍后宫,淑妃宫中震怒不已,势必要将这件事查清楚。
楚昭昭听到宫人窃窃私语时就有点怕了。
她记得是二皇子主动把乌鸦哥哥喊走的,噌噌跑到宫人身边牵住她的袖子,要她带自已去找乌鸦哥哥。
才出去几步,却见晏乌独自回来了。只是半边脸挂着血,那浓郁的红掺在黑发里。再被那一双浓黑到像是没有眼白的眼盯着,愈发令人觉得不祥。
一直走到楚昭昭面前来,他唇角扯了扯,用那张沾血的脸对楚昭昭做出个奇怪表情。
此事事关重大,宫人怕此事把小殿下牵扯进去,立刻去禀报了贵妃娘娘。
两个小孩被送进殿里,更是给晏乌沐浴后请太医来诊脉一二。
另一边的人已经查得七七八八,确实是二皇子主动去的珍兽苑将笼子打开。
且好些下人都看得分明,若不是那小孩伸手拽了二皇子一把,怕是那虎爪就不止落在背上,能不能保住一条命都难说。
淑妃咬牙不愿就这么算了,她如何能不知以二皇子的性子将人带去那边是准备干什么?
但她的孩子原本就是能当太子做储君的,若不是皇帝改口敷衍承诺,怎么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此刻她的皇儿背上几道血肉狰狞的疤,贵妃宫中的小孩却是半点事都没有。
她咽不下这口气,硬是将此事闹到圣上那边去,要晏乌承起这件事受罚。
没曾想宣王府传出消息,要收这孩子为义子,显然是极其看重这孩子的。
两方争持不下,皇帝也对宣王府心存些愧疚,且早前就下过命令不许闲杂人等靠近珍兽苑,干脆也就趁这件事磨一磨二皇子的性子。
处置一批宫人两边各大五十板翻过页去,又赏了好些良药御用之物给淑妃,算作安抚。
淑妃气得当夜就把宫里东西都砸了。
外面的弯弯绕绕晏乌一概不知,只隐约觉察到楚昭昭看见他笑之后,反而瑟缩下,圆钝无害的脸快躲到人背后去。
废物之言,果真不中用。
晏乌笑容淡去,很快面无表情敛了神色。
*
此事没当着他的面有什么影响。那日被沾血晏乌吓到的宫女们都被训诫过,不会乱说什么。
其余议论和审视目光都由宣王妃和宣亲王原封不动挡回去了,只问过晏乌一句,是不是被二皇子欺负了。
晏乌眯眼,回想起爪子划破皮肉时血争先恐后往外冒的一幕,意兴阑珊摇摇头。
没被欺负就好。
他照旧能去宫里找楚昭昭玩,只是宫人们待他的态度愈发谨慎,显然也是听到宫中关于猛兽和二皇子的传闻,下意识跟着觉得晏乌不详、晦气。
听说他只是宣王府里的义子,若不是贵妃肯在皇上面前替他说几句话,肯定是不得再进宫的。
那些弯绕晏乌不曾放进脑子里,他只是感觉到楚昭昭没有先前那么亲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