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和阮小二一走,宋江就对大龙说,“你真是给我丢脸,快进来换衣裳。”
宋江的话音刚落,吕方就从宋江的衣柜里抱出一套棉衣,后面跟着的郭盛,扶着大龙,三人走进了宋江屋子隔壁的侧房里。这是吕方和郭盛的值班室,里边有一张简易的木床。二人先帮着大龙脱掉被水泡透了的衣裳,扔在一旁,立即让他钻进被窝,捂上被子,捂了一会儿,等大龙说“不冷了”,这才穿上吕方抱着的棉衣。一穿上衣裳,大龙赶忙来到了宋江的屋里,进门叫了一声:“爹”,然后就低着头一声不吭。
宋江给吕方和郭盛使眼色,让他们离开,然后就瞪着那双平日好看而温和、此时却严厉且冷峻的眼睛,盯着大龙看了好半天。宋江的这种眼神,若在犯了错的其他头领早就被吓得跪下了,可大龙连看都不看,只低着头,揣着手,两脚不停的倒腾着。大龙觉得,折腾了半天,累了个够呛,不但没离开梁山,反而喝了一肚子水,差点被淹死,还差点被冻死。真是要多晦气有多晦气、要多倒霉就多倒霉呀!
宋江见大龙没有任何反应,就冷冷的说道,“你好有本事嘛,不上学了,也不练武,我以为你一定回去自己读书,哪怕你写两个字也好啊。可你居然跑到码头上去,还带了那么多银子。我且问你,这银子是哪来的?”
除了给李俊和阮小二、又被他们交回给宋江的,大龙自己还有三十两银子,一直背在身上,在隔壁值班室换衣裳的时候,他就把那银子先用湿透了的棉衣包起来,放到了床底下。所以宋江看到的只是李俊交回来的那二十两。听宋江问银子的来路,大龙就回道:“我自己的。”
宋江压着火,又问:“你自己哪来的银子?还那么多?”
大龙:“我从灵岩山带来的。咋着,我自己就不能有银子?你以为我只能靠着你和我爷爷,我才能活?我离了你们照样活,说不定活得更好。哼。”
宋江被大龙噎的火气直往上窜,胸膛热乎乎的,难受的很。可他想想,在这个地方发火,隔壁有晁盖和值班室的吕方郭盛,后边有无用,无用的左右还有花荣和戴宗,显然不合适,不管怎么说儿子犯错,这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啊,他宋江一贯是被人颂扬崇敬的,他的儿子怎么能会犯错,怎么会出问题呢?万一在训儿子的过程中,儿子再大声反驳自己,岂不是更难堪?所以他就努力压着火气,依旧冷冷的说到,“好吧,这是我办公务的地方,你先回家,晚上我再给你算账。”
大龙也甩给宋江一张冷脸,什么都没说,转身出门,先到隔壁值班室拿起自己的衣裳,给吕方和郭盛作了个揖,说:“大龙这厢有礼,谢两位头领了,我走了哈。”
晚上,因有位大头领外出公干归来,晁盖宋江等山寨首脑为其接风洗尘,宋江和宋清很晚才一起回来。以往,大龙吃了晚饭,都是在院子里练一阵子武,才回到屋里看书,然后睡觉。这天,因白天挨了淹,也挨了冻,并且爹说要来跟他算账,他既无力气也没心情出门,就一直呆在屋里等着。
一进门,宋江径直走到上首的椅子旁坐下,父子二人谁都没有吭声。只有宋清问了一句:“大龙,没出去?”
大龙含含糊糊回了一句:“没,不想出去。”
宋清给宋江倒了一杯茶水,就静静地坐在下首的椅子上,不再说话。宋江喝了一口茶,语调很沉地问道:“大龙,爹再问你,那银子是怎么回事?你从灵岩山来的时候,我就没看到你带什么东西,难道那银子会飞?”
大龙:“我就背在身上的,那天天都黑了,你没看到呗。”
宋江声音大了些,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哦,就算是你带回来的。可你灵岩山上的银子,是不是你当初从家里带去的?当初你带走了家里那么多金子银子,你知道那是你爷爷花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力气?攒了多少年才积攒起来的?你简直是胆大包天。你这就是祸害呀!你拿走你爷爷的那些金子银子,你知道那是什么行为吗?那是偷,做人最可耻的一条就是做贼!咱宋家是诗书礼仪之家,可你倒好,你居然干起了盗贼的勾当,你就没想想,这会毁掉宋家的名声。我费了那么多事把你接回来,你就这样回报你爹我?唵?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怎么着?你说!说呀!”
自从爹回来,大龙就自觉的站到了门口,在爹发火的过程中他一句不吭,只低着头,默默的听着。他的头嗡嗡的,也有点热,他知道这可能是发烧了,可是他必须忍着。若不认真听爹的训斥教导,爹就会给自己扣上一顶大不恭的帽子。此时,听到爹如此追问,他才头也不抬,低声说道:“宋家的名声毁掉的不是我;就算有我的份,我也不是头一个。”
“什么?”宋江闻听此言,火气又提升了一截:“不是你?不是你又是谁?从当初把你爷爷家里偷金子银子,到现在你上学顶撞先生,不上学了你到处乱窜,以至于掉到了水泊里?你不觉丢人我还受不了呢。你给我宋家丢人现眼,怎么还说不是你?不是你又是谁?你说,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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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就依旧不紧不慢低声说到,“你呀。我这些事儿跟你比,只不过小巫见大巫。我能比得了你吗?你是梁山的二寨主,可是你做的那些事儿,不丢宋家的脸吗?你做的那些事符合诗书礼仪之家的要求吗?”
这一下可戳到了宋江的痛处,宋江右手按住桌子,“砰”的一下站了起来,吼道:“胡说八道,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
大龙:“你犯了国法,被朝廷判了死刑,梁山上的人把你救出来,你来到这里当了贼寇,就是土匪呀;你还当了土匪的二号头子。你这些能说给宋家争光吗?你这就符合诗书礼仪要求吗?自身正不令则行,你正了吗?你是我爹,你就只管训人骂人,你就只管发火发脾气,你有资格吗?你以为我服你吗?我也是做过寨主的人。别看我小,我什么都懂。哼!”
这一番话,直接把宋江给噎住了,也打懵了。宋江用右手指着大龙:“你你你。。。。。。”
似乎是一口气上不来,憋住了,往后一闪,腿一软,咣当,蹲在了椅子上。这一蹲,把宋清吓一跳,以为宋江怎么了,赶忙过去扶。宋江定了定神,把宋清推到了一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半天,突然攥紧拳头,照着桌子“咣当”一声砸了下去,接着站起来怒吼道:“你,你,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混蛋,你欠收拾,怪不得当年你爷爷整不了你,你跟我都敢如此放肆。二弟,你马上去叫执法队来。”
宋清道:“哥,咱家的孩子,你叫执法队干什么?执法队是山寨的执法队,大龙他又不是山寨的头领犯罪。”
宋江语气坚定地说:“不行,梁山上的每一个人犯了罪,犯了法,违反了梁山的规矩,都得由执法队处理。快去!”
可宋清不动,还是看着宋江说:“哥,这事儿。。。。。。”
正这时,宋太公沉重地咳嗽着跨进了门槛,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啦,半夜三更的?有什么事不能到白天说?你就不怕人家听见了丢人吗?”
宋江和宋清一看老太爷过来,两人一起站到了桌子旁边。太公走到宋江坐的位子跟前坐了下去,问道:“这是怎么了?啊?大龙啊,惹你爹生气了?”
大龙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爷爷应该是能帮他说话的,可是他也知道,当年他曾经在爷爷的手上有短处,自己的短处在爷爷手里攥着呢;再说他绝不会向别人求情,他也不想依靠别人。他想来想去,觉得爷爷和爹肯定是一条战线的,他们是一伙的,这时候他不禁觉得非常的委屈,胸口一抽一抽的,又辣又热。他就想,自己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爹,终于见到了,可是从打来到爹的跟前,没有得到过爹的一点抚慰,也没有享受过什么关爱和温暖,受到的却是爹不停歇的教训和责骂,仅差一点动手打了,并且还要让执法队来,把他弄去惩治。他不明白,自己的爹,为何见了别人总是那样的和气,一脸的笑容;可面对自己的时候,除了刚回来的那次和偶尔的时候给一点小小的好脸色,常常是冷脸黑脸,常常是训斥喝骂加责备。他只想哭,可他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他就是哭也不能当着爹和爷爷叔叔的面哭,自己是男子汉,绝对不能表现出软弱。由此他便常常想象着,要是有娘,他就可以扑在娘的怀里放肆地纵情地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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