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鹤向上拉开车门,说如果他有驾照可以让他开,许颂苔也没客气,亮出钱包里的证件,当仁不让地接替了司机位置。
看似低矮的车舱实际坐进去还挺宽敞,许颂苔调好座椅,稀罕地摸了摸碳纤维的座椅与仪表盘,用心感受科技与财富的洗礼。
市内车多,超跑也只能以60kmh左右的限速前行,无法发挥它真正的魅力,但许颂苔想象自己是个有钱公子哥儿,日常都开千万级别的车子出门,习惯了龟速前行,也习惯在红灯时沐浴周遭艳羡的目光。
他太投入角色,跟裴东鹤聊天时也俨然把自己当车主,问他空调温度合不合适,马达轰鸣时会不会吓一跳。
裴东鹤被他问得一愣,难得笑出声来,但没戳破他的表演,反而配合地说,温度还行,马达声音很帅气。
那是他俩头回约在校外,多少有点约会的意思,裴东鹤的态度明显软化,落在许颂苔眼里,就是他俩还有戏。
加上电影是许颂苔想看的,他这晚兴致很高,观影时不仅随着剧情发展大笑大骂,看完回学校的途中还聊了一路感想。说墨西哥的亡灵节真有意思,把我们文化里的凄清变成了欢乐;最后小男孩为coco祖母弹唱主题曲那段真感人,他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裴东鹤对电影表达的亲情无甚感触,听许颂苔说看哭了还有些诧异,他感兴趣的是电影对死后世界的想象,赛博的同时又与现世相对应。
许颂苔问他有没有特别感触的点,裴东鹤说他一直在琢磨主人公的曾曾祖母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死后世界只有她养了那么大一只会飞的厉害宠物猫。
许颂苔以为裴东鹤是不好意思流露情绪,就主动提到,伊梅尔达与埃克托的爱情也挺美好,可惜后来埃克托被人害死,伊梅尔达直到死都没解除对他的误会。
裴东鹤却反问哪里美好,两人死后都没想过要找对方,说明感情也不是那么深厚;又说如果是自己,哪怕上天入地踏破铁鞋,也要找对方问个明白。
许颂苔就笑,说看不出来,你情感这么浓烈啊。
回程是裴东鹤开车,许颂苔还记得他当时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吧”,许颂苔就戏谑道,“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入得了你的法眼”。
这话有点调情的意思,可裴东鹤没接,他也就适可而止了。
直到他们确定关系,彼此越发亲密,耳鬓厮磨之际,许颂苔忽然提起这事,说“以为你当时是在拒绝我”。
裴东鹤彼时伏在他身上,短暂停下动作,认真道:
“如果你也像埃克托那样突然消失,我绝不会只凭想象就判你死刑。哪怕你真的变心有了别人,我也必须弄清楚才会死心放手。”
许颂苔有些动容,说:“太累了。你不如当我死了,去过新生活。”
裴东鹤却摇头,说“不行,你可是我活下去的勇气”,紧接着继续埋头耕耘他身体里的沃土。
许颂苔只当他是情到浓处哄自己开心,随着情潮的律动吻上他眼睛,应了声“好”。
谁知后来,他真就遇上了人生大事故,整个人情绪失控、意志消沉,根本无心再考虑裴东鹤。没想到裴东鹤竟真如他所说,数年如一日不曾放弃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