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梢压得微低,好似当真在隔空问那边的人为什么。
温禾安将自己所有的想法抛了出去,跟自顾自的碎碎念一样,原本,禁术的情况她也要和陆屿然说一说,月前敲定的合作,并不会随着关系的转变而模糊失效。
陆屿然在书房里忙着,她没指望他这时候看见了回。
也不需要回。
答案是什么,她心中已经有数。
温禾安转而联系徐远思我等会去找你,有事问。
她又点开林十鸢的气息,几天前,月流说林十鸢辞别了队伍,带着珍宝阁的队伍先回来了,她斟酌了番字句,说禁术这边,我需要更为深入的线索,林家要不要接这一单生意。
是林家,不是珍宝阁。
说到底,珍宝阁只是贩卖修士器物用品的铺面,做得再大,也是实物上的生意,但林家家大业大,千百年来屹立不倒,南来北往的生意做了不知多少,建立起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除了实力上确实有所不如,在其他方面,也不比大世家与宗门差。
林十鸢暂时没回她。
应当是没看到。
就在这时候,陆屿然给她回了消息,上面几行字应该是仔细看过了,此刻还真应着那句含有自问自答意味的“为什么”,回因为不能。
温禾安看了看,笑了下。
他问晚上还有事
有,再等半个时辰,要出去一趟。她如此说着,准备摁下四方镜,不知想到什么,又道今夜事有点多,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忙自己的,不要等我。
这次那边回得有些慢,隔了好一会,发来消息嗯。
你的灵戒在我这,要不要来拿。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陆屿然发了最后一条消息,一如既往的简短你的熟人,珍宝阁少当家。
温禾安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他的书房门。
书房比城东宅院里那个大许多,打通了两间厢房,除了一方案桌,两面壁柜外,还有扇屏风。屏风后摆了张四四方方的檀木桌,桌面刻着浮雕,栩栩如生,异香连连,桌边放着三四张座椅,陆屿然扯了张坐着,林十鸢也在对面坐着。
林十鸢手里捧着的热茶已经有些冷了,她从秘境中得了不少好处,商人贪婪,可她很早就学会了抑制自己的贪性,永远做最对自己有利的事。她能从秘境中得到的好处都已经得到了,剩
下的,不是她能想的。
自打珍宝阁靠上了巫山,巫山上下一众所需的所有珍宝灵器,都能直接走巫山的账,不需要当场现结,而是过一段时间,由两边的人一起对接,按当初谈好的折扣来付钱。
她今日,就是捧着账本来的。
而这样的事,根本用不着陆屿然亲自处理。
待扫完账本,他略一掀眼,背脊抵着椅背,示意她有话就说,而林十鸢将那些记账的纸在他面前撕成两半时,迎着那道淡漠平静的眼神时,压力几乎削开了她的双肩。
她险些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林十鸢定了定神,说出自己的来意
她准备对林淮动手了。林淮不死,再如何拉锯都跟小打小闹似的,她爹会永远想着去扶那坨根本扶不上墙,只会一个劲掏空家底的烂泥。巫山现在会给珍宝阁撑腰,但不代表一辈子都会。
她的目的从始至终很明晰,她要完全掌家,而非偏安一隅保对峙之势,苟且偷生。
林淮一死,她需要巫山借一段势来替她撑着,撑到她父亲清醒了,明白局势了,接受这个事实了,这才算完。
林十鸢不是贸然前来,会来,自然是备足了诚意,她是商人,商人最会权衡利弊,她考虑到了所有的隐患,因素,几度换位思考,觉得帝嗣没有理由拒绝。
可实在摸不准。
陆屿然不像温流光狮子大开口,不把人当人,但又当真太过清静,相较于这种难以揣度的,林十鸢情愿去应付那种欲壑难填的。
见温禾安踱步进来,林十鸢和她视线交接,彼此颔首,唇无声上下动了动,算是打过了招呼。
窒息的感觉总算是消退几分。
温禾安含笑看了看她便挪开了视线,她动作很轻,显然不想打扰他们,陆屿然看了看她的脸颊,将灵戒从袖袍中取出来,放在桌面一角。等她伸手将灵戒收回去,又指了指身侧空着的一张座椅,道“坐会。”
温禾安犹豫了会,拉开椅子坐下。
她不说话,抓着四方镜玩,灵戒在掌心滚了两圈后发现了不对,灵气探进去一看,发现里面多出来很多珍稀物件,不由抬睫,无声看向陆屿然。大概是被连着看了几眼,他侧了侧身,低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