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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兴悔棋哈。”
他叔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悔过棋?”
“悔过,绝对,还不只一回!”
“臭小子,你的棋还是我教的。”
“那更得有师傅样儿,”溥铦继续谈判:“输了不兴拿辈分压人啊。”
“行啦!”老头子不耐烦地一挥手。
俩人说归说,可正经下起来,两个人都认真。战局很快陷入胶着状态,双方打得难解难分。那紧张的气氛让那些驻足围观的人也得屏息而立,全神贯注。
正看得起劲时候,一个尖嗓子突然在外头喊:“贝勒爷,三贝勒爷!”
“哎!”溥铦举举手,可眼仍不离地盯着棋盘。
太监艰难地挤进人圈儿,气喘吁吁地说:“您在这儿啊,奴才可找了您半天——”他看到旁边盘腿而坐的载涛,连忙打个千:“七爷。”
载涛捏着棋子苦苦冥思,眼皮都没抬一下。
溥铦喘了口气,刚才他也被人逼得够呛。
“找我什么事?”他看着太监问。
“万岁爷……”
“有啦!”对面的老头子狂喜地叫了一声,“啪”的一声落子儿,得意洋洋地望着侄子:
“你没戏了,再躲再跳也是死——将对将!”
“等会儿等会儿,”溥铦站起来俯瞰全局。
“你站起来也没用,”老爷子啜着茶,“认输吧你!”
“什么叫没用?怎么可能没用?这叫一览众山小。”溥铦不急不忙,拍得手里的棋子“啪啪”作响。俄顷,只见听到手倏起忽落。刚才的威胁霎时间成了他的囊中物,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就连传话的太监也惊叹,他也不是不懂下棋的人。
看着这样的惊天大逆转,载涛气得鼻子都歪了,口不择言地诘问侄子:“这子儿哪来的?哪来的?我刚才怎么没看见?”
“您没看见是您的事,反正我早放这儿了!——是不是?”他问众人。
“是是,”周围的人全站在他这边。
老头子气呼呼地盯着棋盘,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死局,自己横竖都是个死,于是把棋胡噜了:“再来再来,再来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