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何三水捂着脑袋,正要开骂,就看到身旁围着一圈人。
借着朦胧的灯火,明显看到这些人手里拎着刀,让人不寒而栗。
“好汉……饶命……”
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为何城中突然出现强盗。
“何三水是吧?”
“是,是……”
“跟我们走吧!”
“去……去哪啊?”
“北镇府司,昭狱!”
何三水猛地一惊,缓缓抬起头,面前这些人……不是锦衣卫还能是谁?
“饶命,我……小人有话说!”
“想说什么,快点!”
何三水咬了咬牙,说道:“这位大人,小人手里有五百万股蔡家沟的股票,愿意孝敬……”
啪!
何三水一番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自己脸色火辣辣的,一口老血喷出,还带着两颗牙齿。
他面前那名军官手里捏着刀鞘,刀鞘上沾着几滴血,正在冷冷地看着他。
“带回昭狱,严刑拷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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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迁安县城。
曹鼐和金濂来到县衙,先命人将知府陈世清和知县杨观绑了。
杨观已经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蔡家沟就在迁安县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这个知县定是脱不开干系。
更何况,在矿场的时候,那王管事亲口承认了,自己拿了人家的银子。
倒是知府陈世清,虽然心里害怕,可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至少还能沉着应对。
金濂带着随行的文吏去清查账目,曹鼐则来到大堂上连夜审案。
“陈世清,蔡家沟矿业的事,你当真不知吗?”
陈世清匍匐在地,艰难的说道:“下官,实在是,是……”
啪!
曹鼐一摔惊堂木,怒道:“事到如今,你还隐瞒什么?”
陈世清哀叹一声,说道:“下官知道。”
“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些人胆大包天,所谓的矿业,其实不过是在鱼目混珠,一切都是假的,他们是想要借此,骗取钱财,下官遍览古今,未尝听闻有斗胆如此的,只是……只是……下官不过是区区知府,在如此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当初,下官得知这些人做的事之后,彻夜难眠,唯恐事发,大祸临头,既不敢和他们同流合污,又不敢去过问,这知府之位,真是如坐针毡,一把一把地掉头发!”
曹鼐气地冷笑:“朝廷要你这知府有何用,废物一般的东西!”
陈世清听罢,倒是急了:“下官固然是酒囊饭袋,可有一言,不吐不快。当今天下,像何三水这样的人大行其道,身边围绕的,都是达官贵人,甚至和他称兄道弟,这些人不就是在京城,在庙堂之上吗?若不是有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老爷们庇护,他安敢如此的放肆,又怎么敢这样的有恃无恐?”
“真要论罪,这天下的文武,就算从京城排队排到这永平府来,也轮不到下官啊!下官只是个小小的知府,对于处庙堂之上的人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反倒是,下官没有与他们同流合污,已算是忠于职守!”
曹鼐怒道:“你还狡辩?既然知道是一场骗局,为何不上奏朝廷,揭穿他们?”
陈世清反而笑了:“曹大人让下官如何揭穿?奏报送上去,还不等于是送到了何三水的手里一般,朝中上上下下,有多少人得他的好处?又有多少人,身家性命维系在他的身上,下官若是上奏,等来的不是罢官,就是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