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拱手道,“宗室难以饶恕的,是项安长公主。”
“希望宗室来讨个说法的时候,臣只是秦姝了。”
“陛下,臣不是不愿意容淮安王辩白几分。”她直起身前,又道,“淮安王起兵五万,代表豫州已空,日后更难以对北境的我军起到后援作用,这是对战事的第一道不利。”
“臣降服豫州军,也需要向京营调兵,至少两万。这便又是从去北境的大军中抽调,乃第二道不利。”
“其三,臣愿速战速决,可战事难料,臣也不敢担保会离京多久,若是这期间有人趁京都空虚而对陛下不利,京都又该以何力应对。”
“这一场讨伐臣的清君侧,无形之中究竟生了多少事端。”她道,“杀人,还是要比活捉省时的。他死得——不冤。”
瞧瞧,提到这种事,她便能侃侃而谈起来了。
刘笙心中轻笑,点头道,“若能用他的命,换那几万兵马早日转道前往北境,也值了。”
秦姝默然,两人难得的一致。
“那就,去罢。”他道,“即刻。”
秦姝垂首,“臣告退。”
他望着那道纤细飒爽的背影,单手托着下巴发怔,久久不发一言。
久到孙无忧从后殿走过来,好端端的立在他身前躬身,都不曾令他察觉。
孙无忧沉声唤道,“陛下。”
刘笙宛如大梦初醒,有些茫然,“老师来了啊。”
“臣听闻昨夜京外动荡,连忙进宫报与陛下。内侍说长公主一大早就入宫进谏,臣便私自从后殿而入了,陛下恕罪。”孙无忧嘴上说着,眼中却没有悔愧之意,“臣请问,长公主此刻是否调军迎敌去了?”
刘笙并不设防,叹道,“是啊,她昨夜就开始准备了,想必已是整军待发,谁能有她的动作快呢。”
孙无忧大抵很是满意,弯了弯唇角,“陛下此举,高明。”
刘笙这才回神,“什么?”
“第一批去北境的兵马越少,谢家父子,死得越容易。”孙无忧躬身道,“陛下明日可令先锋军先行,余下的,等待长公主的人马回京后再一同启程援军。”
“前方有李侍郎的谋划,后方有长公主作为牵扯。”他朝着少年一笑,“谢家,绝无再翻身的可能。”
刘笙半阖着眼,是在思忖。
“前方空虚,那朕要的军绩呢?”
孙无忧眯眼笑道,“陛下不就是想要许大将军赢吗?等那父子送了命,再派大军援助大将军不就成了?区区魏军,许大将军足能应付了,实在不济,就叫长公主一同前往便好。”
“臣听公主的意思,还是个心软的。刚好,趁公主不在,咱们把事情办妥当了,也免得公主与陛下起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