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沈栩安合扇,自袖间取了一只金簪出来,“查到了那个变卖沈巍金器的下人,你瞧瞧,这东西可不是肇县能有的工艺。”
“采金为丝,嵌玉缀翠,这是宫中九法所制的累丝嵌珠飞鸾簪。”
杨韵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所谓宫中九法,指的是内监所的顶级工艺,把金或银等材质拉制成细丝后,用掐、堆、垒、编、织、攒、焊等八种技法制作金器饰物。
这样的金簪,即便是在上京,能拥有的人也寥寥无几。
“礼成……”
沈栩安转了转手里的玉扇,慢吞吞地说道:“你比我还了解这些,你是从哪儿知道的这金簪名字?”
“我夫人曾在上京居住。”杨韵抽回思绪,顺口胡编道:“有些东西没见过,却也是听说过的,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没成婚呢,正常。”
糊弄过去这事,杨韵把金簪给回沈栩安,继续道:“你要留在这儿查它,还是跟我去一趟威县?有个案子是程宇给我的,我直觉……这案子跟清晖长公主也有关系。”
“什么案子?”沈栩安问。
卖金簪的下人已经被他抓住,倒也不急于一时。
“孙千案。”杨韵把手里的卷宗也递了过去,“死在了矿坑了,那地方早年间因为闹鬼而荒废了,是肇县和威县共同辖理的矿坑。”
二人并肩从暗巷的另一边走出,坐上了巷子口的马车。
不白驾车,扬鞭一甩,马车便驶出了长街。
“这案子怎么看也跟董玉娘或者长公主扯不上关系。”沈栩安皱眉,两指夹着一页,说:“非要说,只能说孙千死在了董玉娘回肇县时。”
也就这一点很巧合了。
“我也注意到了时间。”杨韵喝了口茶,偏头望着外面的树林,“但程宇和于沛文应该不会随便找个案子出来耽误时间,孙千案既然被他们翻出来了,就说明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他们既然查的是董玉娘从荣庆殿带出来的东西,为何不要那个木牌?”
沈栩安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杨韵微僵,舔了舔嘴唇,垂眸道:“或许是觉得那东西不重要?”
“是程宇知道那木牌不是关键吧?”沈栩安屈指敲在小矮桌上,眼尾微吊,偏头凝视杨韵,“礼成可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我如今对你,可是掏心掏肺,你总不能还有所保留吧。”
掏心掏肺?
杨韵会信才怪。
虽然她不知道沈栩安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但就目前沈栩安所做的事情而言,这些事对他自己是没有任何坏处的。
与其说是掏心掏肺,不如说是各取所需。
不过……
场面话还是得说。
“我当然没有隐瞒。”杨韵搁了茶盏,义正言辞地说:“栩安待我如何,我心里很清楚,我对栩安你也是开诚布公,否则我何必叫上你一起去这个矿坑?”
两人视线交汇。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有些难以名状。
最先错开目光的是沈栩安,他以拳抵嘴,咳了声,说:“我也就是随口一猜,礼成莫要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