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抬起尸体的右手:“家中有奴仆,在造瓦司亦不用做事,这虎口和手心的厚茧何解?”
御史神色一变,瞪了一眼方才说话的瓦工,“仅凭一人之言如何就敢妄下定论?”
云暮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御史大人也知啊,本将军也想到此事,于是派人把造瓦司和泗湾村的半数人都叫来了,若是这两人敢欺瞒本将军,本将军定要拔了他们的舌头。”
瓦工一听,腿弯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一个小太监悄悄进了长乐宫,贵妃拿着扇子轻打,问道:“云暮下狱了?”
小太监垂头道:“并未。”
贵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小太监只觉得一把利剑悬在颈间,随时都会掉下来。
“云大人看出那具死尸并非掌事,甚至还找来了泗湾村的一个寡妇指认。”
贵妃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忽而将手中的圆扇砸向小太监:“废物!全是废物!李天到底把人带去了何处,怎么还没找到?”
她知晓李天喜好虐杀的性子,在信中千叮万嘱,必须一击毙命,而后埋在林子的东南角,结果他不仅把人带走,甚至半点踪迹都没留下,她只能派人丢了一具尸体进去。
谁想这些人做事一个比一个粗心,竟让云暮发现不对,但这也更让她下定除掉云暮的决心,这样好用的刀,竟然三番五次拒绝她的示好,她得不到,沈聿明也休想得到!
“让御史闭好他的嘴,若是敢牵扯到其他人,本宫便送他们一家在地下团聚。”
“还有,尽快找到李天。”
等找到了人,她定要扒下他的皮!
布政坊内,云暮伸脚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的李天,“还没招?”
冯章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云暮,“没招,但属下查到了不少东西。”
“此人是通济坊李氏馄饨摊的摊主,其余几人皆是他的帮工,他家的馄饨皮厚馅少,之前有人抱怨过几句,就被他打得头破血流。”
“寻常馄饨只需三文钱一碗,但他们却要八文钱,即便是把周围卖馄饨的摊贩赶走了,但生意依旧惨淡。”
“肉馅放臭了也照样拿来卖,但奇怪的是几人住在同一个二进院,属下去查过了,宅子在李天名下,宅子最少要五十两,他们就算卖馄饨到老都买不下。”
纸张被云暮翻得哗啦啦响,“九年前房子就在他们名下了,那时他们整日游手好闲,更不可能买下房。”
云暮在心中推测,难不成这些钱是贵妃给的?所以这么多年他们的行事才敢如此猖狂?
冯章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大人,街坊里有人说,李天曾放言说他有亲戚在宫中当娘娘,惹了他就是自寻死路。”
云暮双眉微皱:“亲戚?”
冯章点点头:“是,有人见过有太监来寻他们,但不知是哪位娘娘。”
云暮在牢房外踱了几步,贵妃姓何,是一个农家孤女,常常被人欺负,因得沈聿明的母妃相救才脱离苦海,这些都是案宗上的记载,难不成她孤女的身份是假的?
云暮捏着案宗往外走去,“再审,务必让他说出幕后黑手还有他们的关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