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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成像是料定沈桥会这样说,手上微微用劲,顺势人拽了回来,放软了声音道:“我中午都没顾上吃饭,这会儿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小桥就留在家里做饭吧,我肯定好好同他们说。”
好好说肯定是好好说,至于这个“好好”的尺度,就只有李大成自己知道了!
沈桥听他说赶了一天的路,还没吃午饭,便有些急了,抽出被握着的手,在男人胳膊上拍了一下,“饿了不早说,还偏要闹这一场,要是饿坏了身子……”
“要是饿坏了,就让小桥打我一顿出气!”李大成接上沈桥的话茬,伸手把人重新搂住,笑的颇有几分无赖。
沈桥拿他没办法,任他抱了一会儿,才起身往灶房走,想着晚饭做些好熟的,可以快点吃上饭。
见夫郎出了屋,李大成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散了。
昨儿是没腾出时间来,今儿得了空儿,还得把这个事了结了。也省的他那个有八百个心眼的继母,整日去村长家里闹。
想过两天清净日子还挺难,李大成叹了一声,理了理衣裳便准备出门。既然是他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想过,那也怪不得他做事不留情面!
他刚跨出堂屋,院门便被人敲响了,沈桥刚洗了菜,甩了甩手上的水,想要去开门。却不及李大成身高腿长,三步两步便走到门前,将院门打开了。
周慧受了惊,再加上跑的急,将半个身子都倚靠在门上,李大成一开门,她险些摔倒。好在沈桥扶了一把,这才稳住了身子。
“嫂嫂……”沈桥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扶进院里坐下。
周慧家里也算是书香门第,祖父和爹爹都是秀才,虽没什么大成就,可历代在书塾里教书,也颇受尊重。
她自己也是识文断字的,自是与普通的村妇不同。嫁的夫家也是明理的人家,夫君也念过书,平日里更是一句重话都没有。
赵荷花在家门口骂的难听,满口的污言秽语,她一个年轻的妇人哪里应对的了。公公又病了,夫君也没在家,孙虎一个人根本招架不住,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李大成。
“嫂子,可是出了什么事了?”李大成见周慧喝了口水,缓过来些才开口问。
周慧这时缓过来些,想起赵荷花口中的那些话又气又恼,深吸了口气,才道:“李家人又过来了,公爹还病着,虎子便没让他们进门。他们不肯,两相争执下,家里的狼狗便冲了出来,并未咬到人,只是将人扑倒了。如今他们正在家门口闹着呢,家里只有虎子一人,怕处理不了,这才来找大成兄弟帮忙过去看看。”李大成一听,便知周慧顾及着他的面子,出口的话有所保留。赵荷花的性子他又不是不清楚,虽没亲见,想也知道场面有多难看。
他本想着先把吕掌柜的事儿忙完了,再去解决李家,没想到却晚了一步。
李大成给周慧施了一礼,告歉道:“我对不住强子哥,给家里添麻烦,这便随嫂子过去。”
周慧虽然气李家人,可也知道这和李大成没有关系,自然不会将李家的所作所为怪在李大成身上。
事情紧急,也顾不上耽搁,李大成本不欲沈桥跟着,奈何小夫郎坚持,他也只能妥协。
锁上院门,就跟着周慧往村长家走。
还隔着老远就听见那边的叫骂声不堪入耳,李大成眉头紧了紧,下意识的去瞧沈桥。
沈桥平时虽怕人家吵嘴打架,可想到李家人那么坏,欺负了李大成这么多年,就不怕了,心里只剩心疼和生气。他朝着男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哎呀,我没法活了,村长家放狗咬人了,是要我的命啊……”
“还有李大成那个短命鬼,巴结上村长,以为有了靠山,连亲爹的死活都不管,活活是要逼着我们去死啊!”
赵荷花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边嚎边骂。李庆背着手站在一边,偶尔插上一句。李清只低头站着,许是觉得这样的场合丢了读书人的颜面,一句话都不说。
围着看热闹的人们有的瞧不下去,劝了几句,全被赵荷花骂了回去,她骂得难听,自然再没人上杆子出这个头。
孙虎早就把借来的狼狗拴回了院里,本就是想吓唬吓唬人,也未想闹出这一出,如今倒是他们被动了。
他一个年轻汉子也不好和上了年纪的妇人对骂,也放了两句狠话,可赵荷花根本就不怵,更加的撒起泼来,场面一时就僵持在这。
“好生热闹啊!”
人群外面有一道声音响起,孙虎听出是李大成的声音,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往后退了退。
看热闹的人们见正主来了,纷纷向旁边挪了挪,让出条路来。
人群又嘈杂起来,有的觉着李大成来了,更有好戏瞧了,脸上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也有看不惯李家人的或是平时与李家有过节的,觉着李大成能制住赵荷花这个泼妇,能给他们出出气,都暗暗的等着看李家怎么倒霉。
李大成没时间理会众人的心思,他朝着周慧点了点头,周慧会意,挽着沈桥站到了孙虎的身后。
他慢慢悠悠的走过来,嘴角还挂着浅笑,明明瞧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心里发毛。
在场的人赵荷花都不惧怕,就算是村长来了,她为了儿子,该怎么闹还是怎么闹。对上李大成却有些胆怯,可想起赌坊里那帮凶神恶煞的人,还得强撑着,绝不能让那个短命鬼瞧出来。
“你来的正好,你爹得了重病,需要许多银子治病,我们也不白要,家里的那几亩地都给你,算是我们卖给你的!”赵荷花说着,掩面哭泣,一脸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