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车窗内探出头,“上次一别,我挺挂念你的,就想着来看看你,你怎么样?”
她盯着我不吭声,似乎是在思索我的来意。扶着她的保姆并没有跟主人同仇敌忾的意思,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瞧瞧我,又瞧瞧她。
我笑道:“看把你吓的,这光天化日之下,我能干嘛?小区出入都有监控,而且你的人不就在你身边吗?”
我指指她身旁的保姆,保姆给我一个好大的白眼。
这就是平日对下人苛责的结果,其实大家都不容易,用不同的方式赚辛苦钱,互相多体谅,对谁都没有坏处。而且许多时候,保姆或者司机之类的人,用处远远大于那些高高在上的有钱有势的主子们。
我波澜不惊的朝保姆点点头,一脸恳切的看着谢嫣然,“你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我视线看向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她警惕的将手放在上面,后退了一步。
我笑出了声,“我有事告诉你,真心诚意的。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就坐在车里聊聊,让你的保姆站在外面看着,拿好手机,万一我对你下毒手她就报警便是!瞧你那胆色儿,从你偷换避孕药那刻起,你就得明白你以后要面对的一切了,就你现在怂样儿,你能保全好你和孩子吗?”
她面露尴尬,瞧了一眼保姆,似乎是不想跟我示弱。对保姆厉声喝道:“你就站在外面等着我,听到我叫你就报警!”
说完她拉开车门,居然坐在后排座位了。
我关上车窗,转过身盯着她,抿着唇就是一味的笑。她给我看得全身发毛,僵着一张脸不跟我目光对视,“你有话快说!我还赶着出去!”
“出去?上哪儿?你大着个肚子,韩少放心你乱跑吗?”
提到韩惊龙,她的表情黯淡下来,我猜测应该是她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韩惊龙之后,他便没有来过了,那么这几天他也没回别墅,到底上哪儿去了呢?总不至于天天回去陪着左茜柔吧?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问她。
她给我戳到痛处,眼圈红红的,双手在衣裙上绞着,低下头说:“还能怎么样,韩少说叫我好好养着,生活费他不会少给的,快生了就打电话告诉他,他会给我安排医院。”
果然如我所料,韩惊龙真的打算等她生下来留下孩子赶她走,我心里一半轻松一半担忧。
轻松的是谢嫣然现在已经对我构不成威胁,担忧的是韩惊龙如果真的让我帮着他养孩子,我该如何拒绝?如果不想走到那步绝境,唯有现在就把一切扼杀在摇篮之中。
我叹息一声,用同情的口气说:“你其实一直误会我了,我对你并没有敌意。你自己想想,不都是你几次三番来挑衅我,我有没有在韩少面前说过你半句坏话?其实你跟韩少的事我早就知道,我也知道你是韩少从地下赌场救出来的姑娘,我们俩的身世同样可怜,都是为父还债……”
谢嫣然抬起头,晶亮的眸子看着我,双手抓着面前的椅背,似乎不大相信,“你说真的?”
“大家的身份都一样,我怎么可能骗你?再说我跟着他这么久,也没有给他生下一儿半女,你这次怀孕,也算是为我们这种身份的女人争了口气,我想帮你……”
我转过身面对着她,抓住她的手,“妹子!我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现在要动你的不是我,是韩太太!她已经知道了你怀孕的事儿了,她找过我,旁敲侧击要我帮她除掉你!”
谢嫣然抖了一下,手指在我的手心里蜷缩着,指尖冰凉,“为什么啊,我没有招惹她呀!我只是想守着韩少长长久久的过日子,我真的没想跟她争什么呀!”
“你想想,她怀孕才多久?你跟了韩少多久,竟然也怀孕!这不就是变着法儿向她示威吗?再说哪个大房不想夺回一个完整的丈夫,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得到不完整的父爱,你和你的孩子,都碍她的眼啊!”
我握紧她的指尖,语重心长。
谢嫣然到底年轻,再加上这次擅自怀孕后一直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原本就六神无主,给我这么一说,大眼睛扑闪着像只临危却无处可藏的小白兔。
“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呀?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不想死呀,我也不想我的孩子死!姐,我怎么办呀?”她抓住我的手,泪流满面。
“我也不知道呀,我就是来给你通个气儿,让你早做防备!”我叹口气,一脸担忧。
她抽泣着,慌慌张张开始胡言乱语,“我给韩少打电话,我现在就给韩少打电话,我告诉他韩太太要害我!我得告诉他!”
“千万不可!”我厉声道,“你想想自己的身份,咱们算什么?不过就是权贵手里的玩物而已,肚子里孩子也不过就是玩物的附属品!自从知道你怀孕了,韩少没有再来过你吧?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现在对你没兴趣了,唯一跟他有联系的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沾着他的血脉!你原本就是耍手段怀上的孩子,现在还要去他面前告正室的状,他会怎么想?你自己想想?”
谢嫣然脸色惨白,松开我的手自言自语道:“是呀,这原本就是你告诉我的事!我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冒冒然的去找他告状,他会以为我是在挑拨他跟韩太太的关系,借着肚子里的孩子想上位!”
我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那我怎么办呀,姐,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等着韩太太把我和我的孩子给弄死呀!”谢嫣然脸上挂着泪珠,清秀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仿佛此刻的我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我心里有些许的怜悯,随即狠狠的将这种念头压下来。
我听见自己用平和而又宽慰的口气说:“要不你亲自去见见韩太太吧,你去求求她,大家都是女人,你跟她表明立场,保证自己不会觊觎她的位子,只是想给自己和孩子找个依靠。我想她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