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错了。”
刘据举起手,仰望父皇高大魁梧的背影,太子闭嘴,刘据的声音响起,
“我总算知道你想不清楚的是何事了。”
闻言,太子进茫然的抬起头,就连他都说不清楚,自己疑惑的是何事,
刘据站定,转身,
他不想俯视着儿子,便蹲在儿子面前,
说道,
“你不明白该把百姓当做一群人,还是一个人。”
太子进缓缓睁大眼睛,豁然开朗,黑亮的瞳孔又闪动泪水,有种孤独后被人理解的幸福感,
刘据叹口气,他想到此处,也颇为不易,
要将百姓当做是一个群体,还是当成无数个个体,
听起来抽象,却深含哲学意味。
普通人自不用考虑这些,只把每个人当做独立的个体就是,因为普通人的身边都是有身份的独立个体,如父亲、母亲、朋友、老师。
但官员却不同,君王更是不同,
在下达政令时,要将百姓看为群体,还是个体?
周官所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称呼地方的大官员为牧,管理地方称为牧民。
就拿草原上放养牛羊的牧民而言,管理羊群,只要是将羊群看为一个整体,哪个疯子会去关心具体每一匹羊的感受?除非是个别的羊出现了特殊情况。
太子此番选择,表面上看起来是愚善,核心问题却是还没有代入到管理者的身份。
若其他皇帝见到太子如此愚善,大多是责骂怪罪,却不能对症下药,可刘据不同,别忘了太子进的敏感是遗传谁的,
“爹,孩儿还是不明白,那到底应何时将百姓看为羊群,又该何时将百姓看成是羊?”
刘进的话将刘据问住。
这问题根本没法回答,完全是凭直觉的转换,这种感觉是没办法教导的,
想了想,刘据问道,
“你可知诸子百家,与寻常人有何不同?”
“他们都是大才,春秋战国大争之世,各家着书立说自成一派,是能青史留名的人物,他们写的书,过了这么久,我们还要看呢。”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刘据想到了轴心时代的说法,后人将公元前六百年到公元前三百年的这一时期,称为“轴心时代”,在完全不同的地理区域间,如中国、西方、印度,同时出现了影响人类进程的思想家。
中国的不必多言,孔子、孟子、荀子、墨子等诸子百家,西方的苏格拉底、柏拉图等一种哲学家,还有印度的释迦牟尼。。。。
这群在世界不同位置分落的人,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将他们称为不同世界的人都不过分,可偏偏他们不约而同的提出了影响人类进程的思想,更为意外的是,这群没见过的大能,其思想还多有相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