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似乎在心中整理好了思绪,又大幅度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其实很简单啦,是因为教授。”
“哦,果然是受他影响吗”
“如果在这里的是教授,我想就算没有任何回报他也一定会救那个女孩的。你说得没错。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但在我眼中,教授虽然魔术水准不高却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不仅是我,还有教室的同学们,甚至好几个讨厌教授的人,都承认这一点。”
弗拉特露出惭愧的苦笑,对左手手腕上的英灵手表提起他自己的事:“以前……我惹过一个很大的祸,给教授添了麻烦。”
“听了这么多,我觉得你平时就在给人家添麻烦……”
“嗯,但是,那个时候惹的祸不一样……我和一个叫路?希安的朋友被一个叫阿特拉姆的魔术师抓住了,啊啊,我当时还以为死定了。”
连生死都可以不当回事地讲出来,弗拉特自嘲地笑道:“但是,教授用豪赌救了我们。教授有一个已经分别的朋友,即使花上一辈子时间,他也想再见对方一面。而见到那个朋友需要用到一个道具,可教授为了救我们,把那个重要的道具放在赌桌上。”
为了见到对方所需的道具――
班尼特顿时就想到:是用于召唤的触媒吗那个教授想见到的朋友,恐怕与我一样――是他在圣杯战争之中认识的英灵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个道具的价值绝非他人能够定夺的,他却为了救学生将其放在赌桌上。原来如此,的确很有弗拉特老师的样子,做事和一般人不一样。
说到这里,弗拉特大概也得出结论,他的脸上浮现出不时能见到的寂寞笑容。
“如果这件事只关系到我一个人,那我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对那个女孩子见死不救。也可能像其他普通的魔术师那样,率先杀掉她。”
“……”
“但是,我在是艾斯卡尔德斯家的魔术师之前,首先是埃尔梅罗教室的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
埃尔梅罗教室――说出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弗拉特脸上寂寞的神色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满自信的表情。
“既然我是埃尔梅罗教室的学生,那我的人生就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如果我在这里对那个女孩子见死不救,就等于我背叛了教授与教室的同学们。对我来说,这跟……我失去了身为魔术师的目的一样让我觉得恐惧。”
“原来是这样。你连恐惧都说了出来,那我也不得不接受。”
闻言,弗拉特反问班尼特:“你呢为什么不反对我”
“唔……”
“要想在圣杯战争中胜出,不用特意去救那个女孩子吧要是你坚决反对,我也只能使用令咒,但你答应得很干脆。”…。
听到弗拉特的话,班尼特用“什么啊,原来是要问这个”的态度晃了晃手表的指针。
“很简单,我也只不过是受了你老师――君主?埃尔梅罗二世阁下的影响罢了。”虽然弗拉特在给埃尔梅罗二世通电话时,被二世教训了两个小时,但班尼特也得到了与二世交流的机会。
班尼特说明了他身为‘人类意志化身’的特性之后,听到二世用流畅的声音――就像是在上魔术课似的,轻而易举地溜进了内心。
“我认为,所谓的人类本质,是通过与他人的相遇而逐渐成形的。”
“不论你是在19世纪的伦敦犯下杀人案的凶手,还是吸血鬼公爵,亦或者其他的任何人都一样。”
“从与你的沟通中我能看得出你似乎很迷茫,但又像是有人已经给你指明了大概的方向,因此行事作风相当沉稳,出现在弗拉特身边的是你这样性情沉稳的人,我真的很感谢。”
“无论是好是坏,要是能稍微给我那个笨学生造成点影响,我都会很感谢你,当然,你若是能从他身上学到一些什么,那就更好了,这样也算是人与人互相帮助吧?”
“我向你保证,我会记住‘你’这个人,而不是什么‘人类意志的化身’,你是活生生的‘人’。我记住的你是弗拉特的从者,是在短短几天之内为他指引前方道路的人,也是我如今正在交流的对象。”
“所以,请你多多关照我这位蠢笨的学生。”
“我没有令咒或者别的强制手段,但仍想任性地请求你……保护好他。”
“唉,我之前也说过,要是再继续跟他说下去……真的会被他笼络。说不定他是伪装成人类模样的梦魔之类的生物。”想到当时的对话,手表形态的班尼特不由地苦笑。
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轩浩先生会说能在这个世界学习到如何做人了。
那个男人真正想让他学习的并不是弗拉特,而是想让他与弗拉特共同进步。
他和弗拉特很像,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披着人皮游走在世间的怪胎。
而引导他们的人……是那位身上存在着某种特质的君主。
“他有一句话触动了我的心弦,相当于我的人生也被他稍加摆弄过了,仅此而已。”弗拉特露出天真的笑容说道:“那班尼特先生也是埃尔梅罗教室的学生了。”
“我是伴随着人类的恶意诞生的人类意志,要是一个大恶人去当学生,你老师也会觉得很麻烦吧。”
这句理所当然的话却让弗拉特摇头否定道:“毕业生里有类似的人,我觉得应该不成问题,而且,我并不认为你是什么大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