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沂遥望着天边悬挂的月亮,星河簇拥,深邃而广袤,无一丝遮掩的云层。
“殿下。”
他回过头,月白银绣直缀修束出谢离颀长挺拔的身形,剑眉如墨,白皙的面容在月光照耀越发润泽,平日如画的眉眼此刻却别有一番英气的美感,银冠玉簪束起的长发随着晚风扬起几缕发丝,翩然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林沂定定看了少焉,转身先行一步,“走吧。”
谢离怔然,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摆,信步跟上。
如水的月光洒下满地的银辉,两道影子前后间隔不过一步,前者未停,后者未追,保持着距离前进。
周遭不时掠过几阵风声,越靠近山的地方,虫鸣声越发清晰。
林沂走在前头,绕过之前谢离上山的路,后面竟有一片竹林,中央有台阶上山。
先前有月光照路,进入竹林,视野瞬间变黑。谢离低着头看台阶,一步一步,忽然有光亮从上方传来,他抬起头,眼睛须臾睁大。
台阶两侧向上延申出两条萤火长线,幽绿色荧光不停地闪烁,比天上的星河更加生动。石阶染上一层绿色的毯子,铺就至尽头。
“殿下。”谢离望着眼前的背影,下意识地喃喃。
林沂没有回头,应了声,少间又开口:“第一次来这里的行宫避暑,我才七岁,身边有季元柏顾承作伴,正是贪玩之际,整日不惧炎热在山上撒欢,没多久就热得中暑,被母后关在房里大半个月,期间想法设法地钻出来玩耍,发现一次被罚一次,罚完下次继续。”
“殿下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谢离笑道。
“嗯,两年后,跟着父皇巡游,一路上见识太多底层百姓的艰苦生活,流民作乱,饥荒纷争,才明白身上的重担,收敛起性子,要做个为百姓扯福祉的明君。”
“殿下有此心,便是百姓之福。”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达石阶尽头,视野豁然开朗,一座亭阁屹立在成片的粉色紫薇花丛中,一地的花瓣如一汪粉色湖泊,随风复起复落,美不胜收。
谢离踏上花瓣进入亭阁,石桌上摆放一个长条方匣,三碟点心,两壶酒,桌面已飘落不少花瓣。
落了座,林沂斟酒举杯说:“生辰快乐。”
谢离同样举起杯子:“谢殿下。”饮完才发现依旧不是酒,却也不是甜水。他又倒了一杯,看到流出来的白色液体才确认:“是牛奶!谢——”
“别说了,一个晚上光听你说这三个字。”林沂立即阻止他的话。
谢离悻悻道:“今夜特别,饮一两口酒也无伤大碍。”
“我可不想背你下这么高的台阶。”
“夜色难得,在此过夜未尝不可。”
林沂点头:“那到时候你一个人睡这,我自己回去。”
谢离撑着脸歪头说:“殿下才不会撇下我一个人走。”
“何以见得?”
“因为殿下心善,您不是说要为百姓扯福祉吗?我也是万民之一呢。”
“啧,就你会说。”
谢离弯了弯眼睛,指着匣子问:“这是给我的礼物吗?”
“嗯。”林沂看了眼匣子,边倒酒说:“晚点再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