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嘉铭见她脸色惨白,从她手里抢过手机,庭见秋也没有反抗,任他看。
“这什么屁话……不是,你爸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仇嘉铭素日里嬉皮笑脸,没个正形,这时候却是真的动了怒气,“杨惠子写的?——还真是。真不愧是她,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庭见秋静默地从他手里抽回手机,收包要走。
仇嘉铭好心道:“你待会给令尊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年纪不轻了,还被这样挖,肯定心里也不舒服。”
庭见秋蓦地向他看去,一双狭长深刻的狐狸目,染上悲哀的红:
“我老爸,去世十几年了。”
语罢提包离开,身影显得有些仓皇。
庭见秋怀中手机一直传来消息提醒的震动音。
她猜到是杨惠子发来了消息,也大概猜到会是怎样的解释和道歉。
但她没有心情看。
她一会还有一盘棋,再过约半个钟头,就会公示抽签结果,她还要研究对手的棋谱,做足准备。只有半个小时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她要找个小角落,躲起来,把自己埋起来——
路过一处拐角,她猛地被捉住手腕,轻轻一拽,她只觉重心一歪,撞进一双略带愠怒的眼底:
“我不能离你太近,为什么仇嘉铭就可以?”
是谢砚之。
两人挤在酒店拐角处的一个小隔间内,挨得太近,是呼吸都能彼此交织的、令人不安的距离。她能清晰地看见眼前的男人一切脆弱的痕迹。额发像是被焦躁地抓过,有些散乱,长眉不悦地蹙起,面上一点笑意也无,低哑的质问也令她有些陌生。
庭见秋从未见过这样的谢砚之,她一愣,随即吃痛,怒视回去。
谢砚之立即松开了紧抓着她手腕的手,似找回理智一般后退半步,身子抵着墙,垂着脑袋,沮丧而又懊恼地低声:“我弄疼你了?对不起。”
他的态度软化,眼神却仍不依不饶,隔着纤长的睫羽,定定地盯着庭见秋的面孔,似要盯出个回答来。
庭见秋只好回过身子,轻轻带上小隔间的门。
小隔间里摆满了积灰的工具。日光透过房顶一扇狭窄玻璃窗,照亮隔间的一线,洒下昏朦黯淡的色彩。木制小门掩上的一瞬,似隔开了两个世界,一切纷扰、嘈杂,都不属于眼下这个只有她和谢砚之的空间。
“你没什么事的话,就陪我待一会。”庭见秋有些疲倦地,走到谢砚之身侧。她的肩头与他的上臂之间,隔着似有还无的距离。
她沉沉地将身子靠在满是飞灰的墙壁上,脱力般阖眼休息。
谢砚之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怎么了?你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回房间。”
庭见秋淡声道:“这里挺好的。……惠子挖出了我老爸当年作弊的事,新闻推送已经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