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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看向奴良鲤伴的眼神里愈发坚定,“影月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所以,我是不可能再打开它的。”
“但你今天不是已经神隐了我的朋友。”大妖怪语气轻佻,刀刃却是往里送了几分,一缕血线顺着付丧神的脖颈流下,“总不至于就差这么半天的时间吧。”
但是烟火大会已经结束了。映月看向天空,孤零零的月亮挂在夜幕之上,看起来寂寞冷清。
——
“看来这位小朋友就是那个家伙不愿意松口的原因?”
镜子里——或者说外——的奴良鲤伴说道。
“看来你也已经找到了那个家伙啊。”散兵略有些意外,那个妖怪的动作实在迅捷,不过对于奴良鲤伴确定了目标这一点他倒是毫不意外。
“可惜我们的镜子脑袋朋友不愿意放人。”奴良鲤伴耸了耸肩,“所以求那个家伙也没用啦,快来劝劝你的朋友。”
把压力交给小朋友也太失败了。奴良鲤伴在心中谴责自己但并不影响大妖怪贴心地转了转镜子的角度,“我们的未来可都在你身上了。”
“映月……”看着脖颈上流下的血迹,影月的泪水再次盈满眼眶,他的肩膀颤抖着,那瘦弱的骨架几乎给人一种将要散架的错觉,“不过这一段时间而已,我不会死的!不要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了。”
“会很无聊。”映月不明白为什么他也要劝自己,疑惑地歪了歪头,于是奴良鲤伴牢牢握着的刀刃便又深了几分,已经止住的血液重新蜿蜒而下,“你不是也觉得今晚很愉快吗?”如果回到村子里的日子又会很寂寞吧。
“这都是因为有你在啊。”影月哽咽着小声说道,“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希望映月看着我死去,而接受不了映月死在我的面前……真对不起,我懦弱又自私,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无法接受一个人活着,却希望映月能活下去,即使是一个人。”
“影月……”
散兵挑了挑眉,这情景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虽然还有那莫名的感应还没解决,但其他的事情都已经明朗了。他上前凑近了几分注视着镜子说道:“没有心的家伙就是不懂人心啊……人心就是这样脆弱的存在啊,想必你死去了,这只脆弱的鸟儿也会因为心碎而难以生活。你所谓的为他好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可惜,横在异类和人类之间还存在寿命的沟壑。散兵想到,他虚握起拳,手指摩挲了一下掌心,如果用那个办法或许能够做到,但是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而选择……恐怕并不会有疑问吧。
“我有一个办法。”他弯了弯眼眸,以恶劣的口吻说道,“我可以将你们的性命相连,但是先不说岁月渐长你们所滋生的分歧怨恨,就算相安无事,也有可能在某一天因为‘耗尽’而失去生命喔。”
“能持续多久。”付丧神问道,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更希望影月能够活在真实的世界。
“不知道。”散兵没打算在这点上欺骗他,他太过清楚,在这种选项前,对方只会有一个选择,“但是上一个贪心的家伙用它维持了一整个村子的性命持续上百年。”
“已经够了。”付丧神低声说道,他提前堵住了少年想要阻拦自己的话,“我不言不语度过了太漫长的岁月,现在的我比你更害怕孤独。”
影月想起那时古镜上厚厚的灰尘,放下了原本抬起的手。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我同意了。”
“嗯,毫不意外,所以我们要怎么出去?”
“你和影月一起把手放到镜子上,我送你们出来。”
奴良鲤伴见他们谈妥,也收刀回鞘,“看来是解决了?”
“希望你们没有骗我。”映月平举着镜子,他将手放在镜面上。
而另一侧,散兵转过身打算和这里的奴良鲤伴告别,却发现大妖怪金色的眼眸原来一直注视着自己,灼灼的眼眸比月光还要明亮。
他抓起散兵的一只手,虽然有些不解,但进来或许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亲近,少年只是仰着头,用紫水晶一样的眼睛注视着他。
诶呀……这样专注可真是。奴良鲤伴弯了弯眼眸,躬下身子与他对视,另一手绕至他颈后,在少年耐心消失想要张口询问的一瞬间,凑近身子手掌施力,柔软相触。
猝不及防的感触与属于他人的温度令散兵浑身一僵,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被迫注视着大妖怪放大的了的俊秀脸庞。那从未感受过的柔软与温热令他的大脑难以运转,在回神之后他猛地想起推开对方时,却突然爆发出一股刺目的白光,被抓住的那只手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摁在了另一只小手之上,而平滑的镜面如同水面一般被拨开了一条缝隙,不知道什么东西正抓住了自己和那孩子的手。
散兵扭过头,强行在刺目的光中睁开眼,黑发大妖怪俊秀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的旁边,周围散发着某种他不理解的情绪。
“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奴良鲤伴闭起一只眼,轻轻眨了一下另一只眼睛,液态金属一样的眼眸里沸腾的是未知的情绪,他勾了勾唇角,“但既然只是水中月,做一下出格的事情也没关系吧。”
第28章入骨红线
散兵死死注视着大妖怪的身影,光芒溢满视线之间,他似乎看到奴良鲤伴带着遗憾轻轻叹了一口气。
和进入幻境时一样,并无任何异样地回到了现世。
“没事吧?”熟悉的急切声音被收入耳畔,但视觉上还是被纯白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