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明辉抛下工作多日,不得不回海城一趟。
洪雪早起收拾星星的小衣服和玩具,交代新来的保姆全都放进储藏间。
她坐在阳光漫过的窗前,细心擦拭丈夫送给她的珠宝和名表,每一件饰品都承载着回忆,或甜蜜,或感动,难以追溯。
她不会带走它们,美好的时光应该被怀念,而不是变得面目全非。
洪雪的衣物没有多少,她把孕妇装和母婴用品通通丢掉了。
以后禹明辉有需要,他也会添置新的。
做完这些已是傍晚,洪雪没跟保姆打招呼,拎着一个20寸行李箱,轻轻推开别墅后门,迎着夕阳与过去告别。
她也没有回到爸妈家,考上大学那年,她用积攒的压岁钱,在高铁站附近买了套小公寓。原先是死党聚会的秘密基地,现在却成为她唯一的避风港。
她需要冷静一段时间,想好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洪雪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她不用再忌口,也不用担心激素指标变化,她要把过去想吃的都吃回来,好好补偿自己。
但她刚吃一半就反胃,趴在水池边全都吐出来,眼泪鼻涕流得止不住,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不配做母亲,也不配被善待。
星星坠落后,她有什么资格重见阳光?
急促的手机铃声戳进耳膜,洪雪知道那是谁打来的,她不想接,低头把脸埋在膝盖上,双臂将自己紧紧环抱。
那铃声却比她更固执,一遍遍充斥着整个房间,大有她不接电话,他就从手机里钻出来的架势。
洪雪无助地抬起头看向桌上的手机,逃避不了的,总要面对不是吗?
她扭动僵硬的脖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桌前,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老公”。
他从海城回来了?还是晚上想起她,打电话陪她聊会儿天?
洪雪悲哀地发现,短暂的离开没有让她解脱,反而贪恋起过去的温暖。
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她枕着他宽阔的肩膀熟睡,习惯了他带来的安全感。
如果禹明辉没说过那句话,她能下定决心离开吗?
“你不配做个母亲,你不配……”
他冰冷的声音像刀刃凌迟她的心,反复切割血肉模糊的伤口。
承受不住他的恨,她只能选择逃离。
洪雪深深吸气,强作镇静地按下接听键,那端传来他焦急的声音。
“老婆,你去哪儿了?我回来没找到你,保姆也说没见你出门,天黑了,外面还在下雨,你快回家吧。”
家?那里是她的家吗?
洪雪明知他看不见,还是摇了摇头:“禹明辉,我们离婚吧,我什么都不要,你也别再来找我了。我们好聚好散,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