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是你回来了么?”
雍帝眼睛里亮起一丝光,朝前探着身子,伸出手触摸着那缕微风,可随即,他眼中的那缕光便暗了下去。
“你是在怪我对小五不好么?他让我失去了你,能容下他已经是我宽宏,难道我还要整日把他放在身边让自己心堵?”
他似乎十分气恼,对着画像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可那阵风却未曾再吹过来。
画像不再摆动,玉雕排位旁边的油灯也渐渐平静下来,雍帝也逐渐回了神。
他怅然若失地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原来,不是阿音啊。”
不知过了多久,雍帝才逐渐恢复往日的威严。他站起身来,走出暗室,外面候着的宫人立刻赶上前来。
雍帝沉着脸重新回到勤德殿的西配殿,在书案前坐了下来。
“老五在皇陵如何?”
宫人候在一旁,老实应对:“五皇子在皇陵为先皇后娘娘祈福,整日吃斋念佛,不理俗事。”
他答完话,等了半晌都没听见雍帝的问话,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正要跪下叩头谢罪,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长叹。
雍帝紧紧闭着眼睛,捏了捏额角:“罢了。过几日便是长公主冥诞,既然长公主曾托梦给景琰,那便把他叫回来,为他姑母过了冥诞,再回去为他母亲念经祈福吧!”
说罢,他皱起眉头摆了摆手,不再瞧旁人。
下首宫人应了声“是”,倒退着退出便殿,独留雍帝一人。
殿内再次寂静下来,雍帝缓缓睁开眼睛,提起案上狼毫,在平铺的宣纸上泼墨两笔,一个绝妙佳人跃然纸上,那神色同暗室之中的画像一般无二。
“不像。”雍帝扔了笔,将画纸团成一团,从桌前站起身来:“来人啊!”
宫人即刻鱼贯而入,候在一旁听训。
“摆驾,去钟粹宫,朕要去瞧瞧齐贵妃。”
顾景琰从宫中离开,并未回侯府,反倒是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地方在外瞧着像是秦楼楚馆,可处处破败,鲜有人至。
顾景琰在外面站定,身后跟着的诸辛上前一步,在围墙处敲了三下,那墙竟然像是安了机关,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漆黑的甬道。
诸辛候在一旁,垂首道:“侯爷,里面已经有人在等了。”
“嗯。”顾景琰应了一声,抬脚跨进甬道,又似想起什么,退了回来,转头看向诸辛。
“你不要进去,那人性子古怪,不愿旁人瞧见。你便候在此处,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放出暗号,好叫我知道。”
诸辛愣了一瞬,瞧着里面愈发昏暗,有心想要跟进去,却对上顾景琰那双略显淡漠的眸子。
他心头一颤,只得垂下头来应了声“是”,挑了棵树纵身跃了上去。树冠大且茂密,刚巧将他藏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