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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昨夜睡得不老实,将单子踢皱了也未可知。
只是,瞧着天光大亮,以往这个时辰纸鸢早就进来服侍她起床,这会子怎么连个人影也瞧不见?
她清了清嗓子,哑着声音唤道:“纸鸢?”
“哎!”
这声音隔得有些远,盛知春等了片刻,才瞧见纸鸢小跑着进来。
她神色有些惊慌,似乎瞧见了什么惊惧之事。
盛知春微微皱眉,哑声问道:“做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纸鸢喘匀了气,给盛知春倒了盏茶,递过去叫她润润嗓子,这才解释道:“姑娘不知,方才我去厨司让人给姑娘做些清淡的粥品,谁知却听见了一件事。”
睡了一整夜是有些渴了,盛知春接过茶一饮而尽,将茶盏递过去:“什么事叫你如此惊慌?”
纸鸢吞了口口水,往前探了探身子:“姑娘有所不知,厨司的卢管事出门采买,谁知却瞧见路边躺了一个人。他以为是那人昨夜吃醉了酒在门口睡着,想着盛家门口绝不能让些醉鬼停留,于是便上前想要将他推醒赶走,谁知他一推,竟发现那人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早已死去多时了!”
盛知春也愣了一瞬,忙问道:“可报官了?”
纸鸢点了点头:“卢管事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报了主君,主君瞧了,立刻着人报官,方才人才被抬走。只是……”她有些欲言又止。
盛知春连忙拉住她的手腕,问道:“什么?”
“奴婢前去瞧了,那人腮边长了一颗黑痣,正是昨夜将姑娘掳走的那个车夫!”
“什么!”盛知春瞪大了眼睛,从未想过昨夜还耀武扬威想要杀掉她的人,今日便死了。
见她愣在原地,纸鸢以为她吓得狠了,连忙宽慰道:“姑娘别怕,奴婢打听了,那人本就是官府的通缉嫌犯,如今死了正好。奴婢本就害怕那人还会再来威胁姑娘,现在刚好,死了一了百了。若是让奴婢知道是谁做的此事,奴婢定然会日日前去为他烧香祈福!”
昨夜还耀武扬威,今日便死了,难道是有人故意为她出头?
盛知春皱眉思索着,陡然间想到,她逃到魏昭身后,那车夫本是要追上来,瞧着当时凶神恶煞的样子,是不怕魏昭的。可他跑到半路,却调转了方向,像是瞧见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
她当日觉得是瞧见了魏家的族徽,如今想来,应当不然。
魏家家世不显,一个惯常杀人的贼人,又怎么会害怕?
细细想来,朱雀给她的那枚火信,定然是派上了用场,而车夫瞧见的,也必然是顾家的族徽,那杀了车夫的自然也就是……
盛知春再次将目光投向床边揉皱的单子,俶尔瞥见桌上的药膏似乎被人调换过,并不像是昨夜魏昭给她的那一罐。
她闭了闭眼,心下了然,果然是顾景琰啊。
纸鸢瞧她面有异色,有些怯懦地叫道:“姑娘?”
盛知春回过神来,略一挑眉:“无事,你且替我梳妆罢,该去给大娘子请安了。”